第16章(第2/2頁)
“這不就是因為不敢揍他,這才只能加倍揍你麽?”葉冉咬牙切齒,拳來腳往間周身如挾風雷隱隱,“人你偷就偷了吧,竟是帶去賭棋用的?!老子精心訓出的一顆顆好苗子,就做這般沒出息的玩樂?!”
其實歲行雲第一次見葉冉就看出,他與李恪昭、飛星雖然都有習武根底,但他與李恪昭和飛星有明顯不同。
除了因年長一輪而更多幾分成熟穩重外,他身上有種“一腳踩在死字上”的肅殺血氣。
那是有過真刀真槍臨敵經驗的戰士才會有的氣質,歲行雲不會錯辨。
此刻再見他與飛星動手的場面,她更能確定自己的判斷了。
無一招一式是花哨贅余,全是力求一擊斃命的剛猛殺招,卻又很有分寸地不會真正傷害到同伴。遊刃有余,收放自如。
飛星被葉冉死死壓制並非技不如人之故,是因實戰經驗欠缺之故。
“葉大哥,昨日其實也不算玩樂,”歲行雲揚聲笑喊,不偏不倚道,“如今我們缺臨敵實戰的機會,昨日那種棋局,在這短處上很有補益的。”
葉冉突然中道撤拳,負手側身,飛星預判遲了半步來不及收勢,側踢出去的長腿撲空,當場劈了個紮紮實實的一字馬。
陸續趕來圍觀的西院眾人捂嘴悶笑。
葉冉拍拍手,指著痛到快要淚流滿面的飛星,一本正經地環視眾人:“瞧見了吧?基本功紮實,關鍵時刻能救命。”
“葉冉你不是人!”飛星倒地躬身,痛得憋紅了臉,絡腮胡根根顫抖,“這時還拿我來‘教學相長’,禽獸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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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開始今日的訓練後,葉冉將歲行雲帶到場邊,讓她蹲著馬步頂水缸,自己則大馬金刀跨坐在一旁大石頭上。
“昨日的棋局,如何有補益?說來聽聽,”葉冉目光如炬地盯著她顫抖的雙腿,“氣沉丹田,下盤紮穩些。”
你讓我答話,又叫我氣沉丹田?!歲行雲很想瞪他,奈何頭頂著水缸不能亂動,只好目視前方暗暗調息。
“葉大哥未曾親臨過那棋局吧?”歲行雲氣若遊絲地小聲發問。
葉冉隨手從旁抽了支草芯叼在口中:“不曾。那不是玩物喪志的遊戲麽?”
“公子是否玩物喪志之人,葉大哥應當比我更了解。月底還有大局,到時你可親自去看看,”歲行雲咬牙,艱難承受著頭頂水缸的重壓,小腿肚隱有抽搐之感,“這時我怕講不清……”
葉冉笑出一口大白牙:“我看你是怕說多了話要站不穩了吧?”
知道你還問?!果然禽獸。歲行雲心底腹誹,卻並知他用意何在,對他就此多了幾分親切感。
從前軍中訓新兵,老油子教頭們都愛這麽做。
偏要在別人艱難苦撐時在旁問些不著四六的話,看起來是刻意作怪,實則在幫助新丁稍稍分散心神,如此不知不覺就能撐得久些。
“方才你進來時,見飛星未隨公子進宮,是替公子擔心呢?”葉冉將草芯尾端咬得扁扁的。
“是。”歲行雲從牙縫中迸出一字真言。
“為什麽?”
勉力支撐好半晌的歲行雲已開始兩眼起霧了,但上輩子四年軍旅生涯養成的習慣已刻進骨血,只要主訓教頭未下達停歇指令,抵死也得扛下去。
見她不答話,葉冉催促:“問你話呢。為何擔心公子?”
這還能為何?若李恪昭有什麽差池,她在這世道就很難尋到機會,而後世的進程也可能大亂啊!
當然,這話沒法說。
歲行雲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分神擠出個答案:“他若有差池,我也活不成了。”
葉冉點點頭,總算將她頭上水缸取走。
“我說你這小姑娘,好好的夫人不做,卻偏要做下屬,原來竟是欲擒故縱?”
精疲力盡的歲行雲跌坐在地,目光渙散地仰頭看向他的大黑臉:“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葉冉摸著下巴打量她:“那是,投其所好?”
“你在說什麽?”歲行雲腦子有些跟不上趟了。
“我沒別的意思,”葉冉蹲在她面前,認真看進她眼底,“公子活得不易。若你當真心儀他,待他好些才是正經。不必為了讓他另眼相看就自己找這麽多罪受。”
歲行雲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一張嘴艱難開合半晌:“這誤會可大了。我並非……我沒……呃,我不喜歡他那樣的。”
“公子哪兒不好了?你還瞧不上?”葉冉驚訝中帶著護短怒色。
“他很好,將來必成大器,我也會誓死追隨,”歲行雲急促喘了片刻,咽了咽口水,“可我喜歡會‘嚶嚶嚶’的那種。”
話音一落,葉冉猛地跌坐在地:“啥玩意兒?!你喜歡……姑娘?!”
歲行雲噎得險些背過氣去。哦豁,這誤會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