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頁)

“我一介布衣,同皇上有什麽舊可敘?”

皇帝半響沒說話,慕長束一轉頭,發現他正盯著自己腰間垂下的荷包看著。這荷包說來也沒什麽特別的,甚至時常叫書院其他夫子笑話,說見過繡花繡草繡鴛鴦的,從未見過繡糖葫蘆的,繡工還差。

“這個荷包......”元灼發現自己失態了,立即將視線移開。

慕長束也尷尬地不再說話。他知道皇帝對自己妹妹確實是有幾分情意在的,可是慕長安在信裏頭說再也不會回京城去了。情字難解,他不去摻和這兩人的事。

“既然來了,喝酒!走走走!”

一醉解千愁嘛!

時隔近四年,同一家酒樓,同一個雅間。慕長束叫了整整一桌的菜,叫了兩壺酒,反正身邊這位坐擁天下,也不愁錢。

酒來了,自顧自喝起來,酒過三巡,他也不管對面坐著的是當今的皇上。

“知道我為何一直不待見你嗎?”

元灼也拿著酒杯,並不惱,“為何?”

“也並非你的錯,我是惱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送進宮去。第二次,是她自己不願意跟我走。第三次,她已經死心塌地跟著你了。”

“死心塌地?那她為何要走?”走的理由那麽荒唐可笑。

慕長束笑著搖搖頭,“你不了解她,慕長安她實則是個粘人精,跟一個人在一起久了,若不是天塌下來,她是不會走的。比如當年要不是你硬指名要她進宮,她是不會離開我的。她離開了親近之人,會變得無所適從。小時候我牽著她得手上街,突然之間放開了,她又會主動牽上來,我妹妹就是這樣一個小女子。”

皇帝給兩人倒上了酒,“你再說說她小時候。”

“那可有趣極了。我趁她睡覺之時,在她臉上畫了個大花貓。被她在家裏頭追著打。墨汁留了顏色不易洗去,那幾日家裏頭人人見了她都要笑,她就鼓著臉氣呼呼的。”

元灼想象她兒時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而後一口飲盡杯中之物,濁酒入喉,難掩苦澀。

酒後慕長束滔滔不絕地同皇帝講慕長安小時候的事情。元灼靜靜地聽著,席間只是不斷地給兩個酒杯斟酒。

笑過之後,那股思念卻關不住般翻湧而出,窗外江南秋色正好,元灼看著情不自禁喃喃道,“斯人已逝。”

慕長束喝了個六七分醉,只知道皇帝說她妹妹死了,拍案道,“什麽斯人已逝!我妹妹沒有死!!!你妹妹才死了呢!!”

“你醉了。”元灼道,不再繼續斟酒。

直至深夜,酒樓要打烊了,兩人才一道出來。吏部部尚書裴容已經侯在門外。

慕長束往北邊去,皇帝要往東邊去。於是元灼吩咐兩個侍衛將他安然送回家。侍衛得了令,去扶慕長束。

“等等!”皇帝叫住人,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慕長束身邊,伸手扯下他系在腰帶上的荷包,“行了,去吧。”

皇帝偷人荷包?!其他隨從心裏頭震驚,卻沒有一人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