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69【尾聲】(第2/5頁)

但我可以說的是,宋冉是一位美麗而喜歡微笑的姑娘,外表柔弱,內心堅韌而堅定。她的先生李上尉是一位英俊帥氣的軍人,性格溫柔,待人和善。寫書的那四年,宋冉住在鄉下,家門口是一片無邊的稻田,風景如畫。

我曾去拜訪過他們,在書完稿的兩年前。那時他們家中有個剛滿一歲的小男孩,乳名小樹,也叫小樹苗。

小樹長相酷似他的父親李上尉。那時他剛學會走路,閑不下來又好動,踉踉蹌蹌圍著李上尉跑來跑去,時不時撲上去笑咯咯抱住父親的腿,這樣的遊戲能玩上無數遍。那時他還不會說話,但是會叫爸爸。“巴巴”“巴巴”的叫聲滿屋子回蕩,聽著快樂而愜意。隔上一會兒,就拉著父親的褲腿要出門。一會兒看蝴蝶,一會兒追小雞。

我們在客廳裏討論書稿的時候,宋冉會時不時望窗外,她的先生帶著幼小的孩子在屋前的禾場上玩耍。李上尉蹲在地上,笑容溫暖,伸著雙手;小樹搖搖晃晃撲上去抱他的脖子,松開了跑開一段距離,又跑回來撲進父親懷裏。

宋冉笑得眼睛彎了,說:“就這種小遊戲,阿X能陪小樹苗玩一下午,我也能看他們玩一下午。”

我說:“難怪你的書寫得慢。”

偏題了。為什麽忽然寫這麽一段,我也不明白。和這本書沒有任何關系。但那次拜訪的很多畫面毫無緣由地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時不時就能回想起來。比如我跟宋冉談話時,李上尉無聲遞過來的一盤削好的蘋果,宋冉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和他眼神對視,流露出一瞬間的溫柔愛意;比如她和我說著文稿內容,收拾書桌時看到李上尉的資料書和稿紙,順手整理時的小心翼翼和珍惜;比如桌子上一瓶新摘的小花兒,茶壺裏舒展的茶葉。

我想,大概是他們家中溫馨的氣氛是我多年都市生活裏最為匱乏的一部分。也大概是因為——這些年,我們的社會大肆宣揚功利和利己。而他們格格不入,像是一座孤島。只是,他們的故事我無法深入講太多,但至少,他們曾經看到的故事,在這本書裏呈現了。讓每個翻開書的讀者,能夠看一看他們的視界。

而最近,五周年紀念版策劃之際,我再次拜訪了李上尉和宋記者家。他們早已搬來帝城,小樹苗也長高了,在讀小學,無論外貌和姿態愈發酷似他父親。他們家裏多了位新成員,五歲的小鴿子,在幼兒園讀大班。宋記者開了工作室,李上尉也成了李少校,他自學讀完了書,雖在家工作,但也在自己的領域上有所研究。他們似乎變化了一些,又似乎什麽都沒變,相處時的默契溫柔一如從前。

我原想讓宋冉為五周年紀念版再寫一篇序作,但她說想寫的所有故事和心情已經在四年前寫完,沒有更多的情感能再書寫。

我尊重她的決定。

這五年來,世界各地又有了新的戰爭。如此一看,她的那篇初序倒是歷久彌新了。哪怕二十年後,都無需增減。

羅俊峰

203X年9月1日

於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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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三】

出版十八周年紀念版

麟子李宋之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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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我母親宋冉女士的編輯兼策劃人羅俊峰先生聯系我,希望我為《白色橄欖樹》二十周年紀念版作序。我只是個二十一歲的理工科學生,和書中的薩辛差不多年紀,沒有寫作天賦,也沒有文采。說起來是沒資格給書作序的,但羅俊峰先生說讓我寫寫感想。

“寫感想”,聽著像命題作文。對哪一件事的感想,還是對所有事的感想?羅俊峰先生沒有給範圍,我也琢磨不清楚。

很多人說這是一本關於戰爭的書。要說對戰爭的感想,沒有經歷過的我覺得為難。盡管總有國家和地區開戰,但對我來說,那是太遙遠的事。

雖然我父母身份特殊,但我的生活和普通小孩一樣,並不會對戰爭這問題有什麽天生的覺悟。

我的幼年是在江城鄉下度過的。人生最早的記憶來自於我父親。我依稀記得一兩歲時的畫面,是一個黃昏。他抱著幼小的我從落著葉子的田埂上走過,他的手臂和胸膛是我幼年記憶中最溫暖堅實的依靠。

一旁的母親親了我的額頭,叫我:“小阿瓚~~”

父親就笑:“要把這小家夥弄醒麽?”

我當然沒醒。父親的懷裏溫暖又安全,我舒展了手腳,摟住他呼呼大睡。

說來奇怪,母親總愛叫我小阿瓚。大概是因為我和父親長得太像。

我人生最初的老師是我父親。他教我讀書認字,帶我放風箏,抓知了,釣龍蝦,捉螃蟹,種花養草。他說:

“媽媽怕這個,我們還是把知了放了。”

“媽媽喜歡吃龍蝦,給她多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