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3頁)

女娃乖乖聽話地走了過去。拂墨將她一抱,又坐在了懷裏。見她喪氣地垂著腦袋,嘆了嘆,只得委婉地對她進行一番說教。

而坐在一旁的帝軒饒有興致看著拂墨“教育”女娃,頗像一位煞費苦心的老父親啊!

他不經意視線一轉,正恰看見帝溪盯著拂墨女娃兩人,眼裏未掩蓋怨念。

帝軒笑臉頓僵,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帝溪顯露出這般表情。

而旁觀了這一切的老祖,也十分詫異。那時他注意力都在女娃身上,並未注意到帝溪。

不免疑心:帝溪同女娃感情一向很好,女娃更是屢屢在他面前誇贊帝溪,可帝溪這個神色......顯然是對女娃或者他表露不滿。

他一直認為帝溪真心喜歡女娃。

另一個疑點便是:如果楠艾是女娃,她的記憶裏,帝溪絕不可能會流露出怨恨的樣子。何況女娃當時背對帝溪,又怎可能瞧見她是什麽表情,斷不會自行將帝溪想象為這神情。

老祖一時陷入沉思,如果這一段不是女娃的記憶,又該是誰的記憶?洞裏明明只有他們四人。

驀然間,一道振翅的聲音響起,很輕微,但逃不過他耳朵。

老祖轉頭隨聲源望去,只見山洞壁上站立一只青鳥,正居高臨下注視洞裏發生的一切。

“精衛?”

老祖怔愕地看著那只青鳥,猛地想到楠樹曾與他說過的話——楠艾變作艾草前曾為一只鳥。只不過那時他看不清她究竟是只什麽鳥。

扶潼顯然也看見了那只青鳥,問道:“這是師父當初贈予女娃百歲生辰禮的精衛嗎?”

老祖點點頭,此青鳥正是當初伏魅所贈,而後一直陪在女娃身邊。女娃死後,精衛也不知所蹤,他以為它飛走了,當時一心尋找女娃,從未尋過它的下落。

難道精衛才是楠艾的前世?她作為旁觀者,有許多同女娃一致的記憶,所以才會無意識將自己代入到女娃的角色?

可精衛當初只是普通的鳥,並非神鳥。依照楠樹的說法,五萬年前楠艾的前身才來到歷山,最終化為艾草。一只普通的鳥如何活過十幾萬年?

*

就在老祖百思難解時,場景又是陡然晃過。

山林間,春意濃濃,花開似錦。鳥雀聒噪頻頻,溪水涓涓細流。

女娃與帝溪坐在溪水邊的碎石上,兩人挽起了褲腳,雙腳泡在溪水中。

帝溪問道:“女娃知道炎帝每日要去的地方叫什麽嗎?”

“知道!”女娃點頭道:“爹爹說過是去歸墟。拂墨便是打那兒來的,那裏是太陽升起的地方,爹爹每日都得以神力升起太陽。拂墨說那裏可美了,比厲山還美!”

忽而,她眸色一暗,低下頭來:“可是爹爹和拂墨都不願帶我去見識一番。”

帝溪將她沮喪的面色瞧在眼裏,說道:“我也聽軒哥哥說歸墟很美。那海比東海還要碧綠清澈,像寶石一般,天比厲山的天空還要湛藍。海天一線,美輪美奐,說得我都想去一遭瞧個究竟!”

女娃一聽,眼裏頓時放光彩,將腳從溪流中收攏。轉向帝溪,盤著腿,睜著大眼好奇連連:“還有呢?還有呢!”

帝溪搖搖頭:“我也只聽他這麽說,其他的就不知曉了。想來也只能親眼去看看才行。”

女娃皺著眉想了片刻,忽擡頭,兩眼攢著寸寸雀躍:“溪姐姐,不如咱們去一趟歸墟吧?”

帝溪面有難色:“不可不可,炎帝明令禁止你離開厲山,這要是被他知道,我定得被他罵,還得被父王母後懲戒。你也會被炎帝罵的。”

女娃欣喜的臉色倏然又暗了下來。

帝溪瞧了瞧,狀若思考一番,建議道:“炎帝不是每個月都會出去一段時日嗎?興許咱們可以偷偷趁那幾日去一趟,只要你保證不說出去,別出賣了我就行。”

女娃頓時笑出滿口小銀牙,點頭答應:“我不說,絕不說!”

帝溪又道:“對拂墨也不可說,所有人都必須保密。”

女娃卻猶豫不決,她同拂墨之間沒有秘密的,若是這事不告訴他,回來他肯定得生氣。

“拂墨若是生我氣怎麽辦?”她有些忐忑。

帝溪道:“怕什麽,他對你哪次是真生氣?疼你還來不及呢!你若真想去歸墟,就得守住這個秘密,不然這輩子你都去不成了。”

最終,女娃同意將這事放在心底,誰也不說,來個先斬後奏。

這般想來,她滿心地期盼著去歸墟,便興高采烈同帝溪開始商量如何去歸墟。

*

老祖面色發沉地看著這一幕,心口怒火難忍。

他一度以為是女娃自己突發奇想要去歸墟,完全是她自己的念頭!熟料竟是帝溪從中攛掇,還勸女娃對他緘口不言!

而最後出海的只有女娃,帝溪卻沒有一同乘船前去......

此刻,他不得不以最惡意的想法揣度帝溪的心思,恐怕帝溪嫉妒女娃得到他的寵愛,便想以此報復女娃。她許是故意設計女娃自行踏上不歸路,海上多不可預計的風浪,而沒有絲毫法術傍身的女娃無異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