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2/3頁)

最終淚崩滿面,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最怕你愛上別人,最怕你娶別人。”

老祖對這個回答既意外,卻又不詫異,再問:“你最害怕看到什麽?”

帝溪再難控制神識,淚流不止地說:“最怕看到你與她人共醉雲雨,情動纏綿......”羞恥的話語幾乎令她想咬舌斷了聲。

如此讀心,宛若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的心剖解出來,她卻束手無策,等死般的煎熬,任憑他擺布。

老祖撤下她額間的霧絲,說道:“既然如此,在你臨死之際,我便告訴你一些事。你且好好聽著:生生世世,我有且僅有一位妻子,正是楠艾。我將她視為我生命之重,愛她勝過世間萬物。我與她早已結為夫妻,共行夫妻之禮。往後萬萬年,與我共醉雲雨之人,舉月纏綿之人,只有她。如此,你可聽清了?”

帝溪瞠目結舌看著他,宛如兜頭澆下了寒冰,涼到腳底。

已結為夫妻?他們已是夫妻?!

帝溪張口搖頭,顫著雙唇不敢置信。如此結果,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何意義?執著的這些年眨眼就成了泡影!

她一直以為拂墨這般冷情淡涼之人絕不會真正愛上誰,即便當初對女娃,就像帝軒說的,他也只有兄妹的情意。

她一度篤定,能站在眾神之上的他,何須有什麽情啊愛啊,都是些絆腳的碎石。縱然無情無愛如他,她也心甘情願地盼著成為他妻。

她甚至堅信,只要他不娶別人,不會愛上別人,她總有一天會嫁給他,只有她才最適合做金烏族的族後,做他身邊那個與他並肩站立於六界之上的一生伴侶。

可他們成了夫妻,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成幻成空......

帝溪恍惚的目光裂出層層絕望,她仰頭大笑,突然瘋般嘶吼:“你滿意了?!聽到我內心的渴望,你當真滿意了!你是金烏族族王,竟墮落到愛上一只小妖,荒唐可笑!要殺就殺吧!別再說些折磨人的話了,我受不住......”

“折磨?不過幾句實話,讓你看清現實,你就要生尋死一般?”老祖目色極冷:“楠艾對你做過什麽?你用幻術折磨她一千多年,讓她愛上一個原本就不愛的人,甚至險些嫁給他!而錯亂了本屬於她的姻緣!”

老祖眼中戾氣積蓄,纏裹帝溪身上的黑霧緩慢地聳動,再一絲絲由她肌膚毛孔遁入,從她耳鼻眼口緩慢流入。直至她五臟六腑、經脈血液、骨肉。

一寸他都不放過,一點點慢慢腐蝕吞噬。

帝溪痛不欲生,哀嚎連連,渾身更是疼得顫栗抖瑟。

漸漸,鮮血從她耳鼻喉口中緩緩流出,蜿蜒而下,驚悚可怖。

她已痛得面部扭曲,哭喊著求他要殺就痛快些,卻撼不動他絲毫情緒。他冷眼旁觀,是鐵了心要將她折磨致死,這樣的拂墨可怕而兇殘,全然不是她所認識的人。

帝溪心如死灰,呼吸逐漸緩慢,痛得麻木。她目光漸漸渙散,停止了哀求的哭聲。

“拂墨!住手!”一道焦急的喝止突然響在半空。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淩厲掌風,疾速飛來,直朝帝溪面前的老祖身上打去。

不過一刹,後方默看這一切的老祖揮袖追勢而去,兩道掌力猛然撞擊出山崩般的巨響,須臾,聲消力散。

老祖側眼望去,飛馳而來之人,正是收到扶潼的告知而匆匆從浮華山趕來的帝軒。

扶潼猶豫許久,終究還是將老祖前去巫山之事以鏡靈術告知帝軒,希望他能阻止,至少留得帝溪的性命也好,並將帝溪所作所為如實言明。

帝軒聽完愕然不已,遂想起前段時日楠艾莫名問的那話,更加確信扶潼所言不假。能對楠艾施以浮夢術,不論動機還是時機,帝溪全占了。

一路上他是連連嗟嘆,憤慨萬千,以為這些年帝溪安靜守在巫山,應當釋懷了許多,熟料她竟下此狠絕的手段。

而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浮夢術!簡直到深惡痛絕的地步。

可是萬般無奈和痛心又如何,帝溪終究是他的妹妹,他怎忍心眼睜睜見死不救?

眼見帝溪七竅流血不止,奄奄一息的模樣,神色已然不對勁。帝軒憂心如焚,忙勸道:“小溪所作所為惡劣卑鄙,大錯特錯!但我還是懇請你饒恕她這次,廢除修為也好,重創仙體也罷,只求你留她性命吧!我只有這一個妹妹,我萬不能見她丟了命。你應當能體會我這個做哥哥的苦心吧?”

老祖怎聽不出帝軒意有所指,暗示他同樣身為哥哥,失去女娃時的悲痛欲絕。

他面無波動:“女娃心思單純,何曾害過誰?帝溪如何能與她等同。不論是過去隱瞞女娃渡海之事,亦或如今的低劣行徑,犯了錯就當有接受懲罰的覺悟。”

老祖施法,那戾氣甚重的另一半魂魄驟然撤回體內。但帝溪身上的霧絲並未收回,他仍要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