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撲向烈焰的鳥(第2/3頁)

他大氣不敢喘,趕忙垂頭候在陰影裏。

“婁二……”

“喏……”婁賀快速上前。

“準備大典……”鴻曜淡淡地吩咐道,“冊立君後……”

婁賀毫無心理準備,差點摔一跟頭。

謝懷安在山中短暫地住下,每天最大的事就是陪前掌門夫婦敘舊。

謝掌門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詢問了謝懷安過得如何後,開始考校謝懷安少時背過的詩文。

謝懷安想起了被另一個爹用財表支配的日子,渾身冒汗地想答案。

電光火石間,他忽而清晰地記起謝掌門曾經拿著戒尺訓斥他坐沒坐相,讓他端正地吃飯。

那尺子看似高高舉起,卻從沒有一次真正用力地打在他的手背上。

他跟著想起了更多鮮明的往事。

比如洛安山的飯都是他們自耕自種的成果。謝掌門從小帶著他犁地,說:“吾兒,風雲雨水均是農時,你能測天機,應懂農桑。糧食是這樣一步一步種出來的,不是憑空拜出來的。”

而祝聖手一身勁裝,將浮光劍交到他手上。告訴他:“行走天下義字為先,該做的事要義無反顧,不能逃。”

謝懷安眼眶濕了,垂下頭。

謝掌門見狀幹咳一聲,手攥緊不知道該往哪放。

祝聖手在桌底下踩了一腳謝掌門的腳,撫平鬢角未亂的發絲。

她今日特地精心畫了妝,希望盡可能地接近謝懷安記憶中年輕的模樣。

“乖崽,別管那些酸文了,說說你之前提到的,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淩子遊?”

謝懷安軟聲喚道:“爹,娘。”

這一聲像最清澈的泉水,洗凈了祝聖手的妝。

夜風微醺,星子很亮。

謝懷安被空青引著緩步走到後山的靈泉前,陷在恍惚中。

他就這樣又有了一個家?

然後他茫然地坐在收拾好的石凳上,看著空青忙前忙後地鋪毯子、備屏風、架衣袍,後知後覺地想來這是他強烈要求過的泡澡。

而他已經好幾天沒跟鴻曜好好說過話了。

謝懷安莫名打了一個哆嗦。

鴻曜這些天也腳不沾地地到處忙,謝懷安大概知道鴻曜在忙什麽。

洛安山開山立派的先祖是棄官隱居的名相。他秉承修身齊家治國之志,修行之余注重對弟子的教學。陸續有清官追隨名相隱居山中。

鴻曜八成在拜訪洛安山隱居的先朝老臣,把還能繼續發光發熱的一律請下山。

這麽一想,久久沒和鴻曜一起躺在床上夜談,還真是有些想念。

謝懷安望著氤氳的熱泉,看著自己波動的影子發呆。

鴻曜曾經是他的曜兒,是個會咬人的陰森小豹子。

轉眼間十年一晃而過,誰曾想再相遇鴻曜已經長成一只英武的大黑貓,成了他心中的……

愛人……

還是磨到現在都沒捅破窗戶紙的愛人。

他快要被鴻曜磨急了,誰把鴻曜養的這麽三思而後行的,不就是,不就是直接那什麽一下的事嘛!

平時又是額頭又是眼角的……除了嘴哪哪都親過了,怎麽偏偏最後一步就是不行。

這麽保守的嗎?

他現在真的沒有任何顧忌了,非要說的話……就是稱呼上有點別扭。

叫陛下肯定是沒問題,但、但誰能都這樣叫,差點意思啊。

像以前那樣叫曜兒,他又叫不出口。

直接叫得更親昵一點,不知道鴻曜願不願意……不對,他考慮這些幹嘛?鴻曜還在裝傻呢!

鴻曜的聲音忽然傳來,調笑道:“先生發什麽呆呢?等著朕來服侍嗎?”

“陛下!”謝懷安嚇了一跳,面上浮起一層薄紅,“來了提前說句話呀。”

鴻曜攏好屏風,就著石燈朦朧的光線,為謝懷安解去外袍。

謝懷安不自在地低頭,等鴻曜要幫他褪羅襪時,腳一縮,自己三下五除二弄下去了。

鴻曜哼了一聲,抱著謝懷安下了池子。

“陛下怎麽穿這麽多……”

“怕先生又暈過去……”鴻曜冷靜地說道,“平心靜氣的靈草片已經很久沒用過了,我不想泡到一半又急著給先生找藥。”

“最早是意外!後來就只有一兩次而已……誰讓陛下老是和我一起泡。”

謝懷安紅了臉,浸在水中扭來扭去,想要離開鴻曜。

鴻曜深深嘆氣:“先生莫要亂動。這靈泉池子雖說從前就是先生的泡池,但終歸是野外,不如國師府裏的萬無一失。”

“那也不能挨這麽近……”

謝懷安自暴自棄地趴在鴻曜身上,想象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白蘿蔔。

“先生……別亂摸啊。”鴻曜忍耐道。

“不動了不動了。”謝懷安閉眼。

鴻曜炙熱的手放在了謝懷安後頸上。

謝懷安呼吸一窒,全身發僵。

鴻曜規矩地為謝懷安順氣:“有沒有胸悶?心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