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鴻曜溫熱的手捧住月光般的腳,陰暗地看著烙印,擡眼,看見金鏈子固定在纖細的腳踝上,又笑了笑。

“還疼嗎?”

“沒感覺了……”謝懷安不自在地動了動腳,“陛下……快些吧。”

鴻曜的指腹和手心都有薄繭。

以往鴻曜用真氣梳理謝懷安腳底的穴位時,謝懷安只覺得癢得不行,想笑。今日被這麽一握,他渾身都發麻了起來。

再被抓一會,不光是他的心不受控制,他的腦子也要不受控制了。

“若是先生不怕束縛,最好再敷些藥。”鴻曜扶著謝懷安的腳,好像真是個醫師在觀察傷口的狀況。

“陛下,別看了,冷。”

謝懷安低著頭,耳朵尖已經燒紅。

他剛才突然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想著鴻曜擺出這幅架勢,是不是想親一親這只腳。

這念頭一發不可收拾,他開始擔心自己昏沉了這麽久,腳背幹不幹凈,香不香。要是鴻曜真的幹了,他要躲,躲不開怎麽辦?

謝懷安想了半天,繃著腳等著,做了亂七八糟的心理準備。

結果柔軟的足衣套到腳上,覆著薄繭子的指尖摸過傷疤,小巧的繩結系完,鴻曜都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

謝懷安使勁閉了閉眼。

他覺得自己快跟著鴻曜成變態了。就在剛才,他聽到鴻曜系好帶子,平淡地說了一句“好了”,居然會覺得失望。

“先生,別愣著,換另一只。”鴻曜令道。

謝懷安不敢讓鴻曜看到自己的神情,側過頭,老實地伸出左腳。

這只腳如出一轍地蜷著腳趾,微微發顫,顯得可憐又緊張。

鴻曜擡眼一瞥,不動聲色地笑了。

鴻曜捧著新一輪白皙的月光,面色陰沉地檢查完傷口後,愉快地注視著小巧的腳趾。

鴻曜長了兩顆尖尖的虎牙,悄悄湊近了一點,張開嘴做了個咬空氣的動作,套好絨襪,平靜說道:“好了……”

“謝,謝謝陛下……”謝懷安如釋重負地收回腳。

剛一動,謝懷安就皺起眉頭。

金鎖鏈細碎著響著。

謝懷安方才全身被繞上金鎖鏈,但真正被鎖住的是腳。

一個小巧的金環套在他的腳踝上,每每移動時帶著鏈條發出響聲。

謝懷安以為這條鏈子已經結束了使命,既然要出門就該解開丟掉,而鴻曜嚴肅地半跪著,應該也是為了方便開啟機關。

結果鴻曜真的只是幫他穿襪子,沒有解開鎖鏈。

謝懷安遲疑地望了一眼鴻曜,難以啟齒地指了指下面:“這個,不去掉嗎?”

鴻曜仿佛沒聽見一般,神色如常地起身替謝懷安系起鬥篷。

又來了,謝懷安神經緊繃。

鴻曜替他系鬥篷也系出了一股子纏綿悱惻的味道。

恨不得梳理好每一朵鬥篷毛貼在他的脖頸,一點漏風的縫隙都不留。

還有那雙手……平時都戴著手套,現在摘了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系鬥篷的時候劃過他的鎖骨、脖頸,還有下頷。

“走了,朕為先生做點吃的。”鴻曜熟練地抱起謝懷安。

出了門潮意撲面而來。天已昏黑下著毛毛雨。

這間院子白墻灰瓦,廊道間以木地板相連,有謝懷安記憶中江南的風格,古樸素凈。

廊邊擺著點燃的石燈,看上去有侍從打理過,但院中寂靜,空蕩無人。

鴻曜帶著謝懷安順著回廊向東面廚房走去。

謝懷安剛一出門就瑟縮了一下,眯起眼睛瞟了兩眼小院,沒看見血色,垂下頭,蔫蔫地趴在鴻曜肩上望著金鏈子。

金鏈子很長,隨著他們的移動一路拖曳出來,在木地板上發出響動。

鴻曜抱了抱謝懷安,說道:“這宅子是以前建的,偽造了江左商人的身份建了小院。沒建高,只有一層,後面還有個池塘。先生身子好些了可以去喂魚逗鳥,胖胖也過來了。”

說完,鴻曜垂下眼簾,說不清是遺憾還是高興地問了一句:“先生啊……這個院子好,還是之前那個好?喜歡哪種?”

鴻曜記得很清楚,他的小夫子失憶前的願望很簡單。

一希望他成為明君,帶著所有人過上好日子,二希望有個小院子,每天有吃有喝能逗鳥。

鴻曜在宮中站穩腳跟後就以各種名義修起院子。

有的是給飛鸞衛用、有的給玄機閣,最小巧風雅的那些都是給小夫子留的。

小夫子沒說喜歡什麽樣的院子,鴻曜就各種各樣的都建了一些。實在不濟重新建一個廢棄馬廄都行。

鴻曜一直認為只要他按照小夫子的話走下去,成明君治理好大景、滿足小夫子說過的所有小願望,那只離去的白鳥就可以飛回來。

慶幸的是的確回來了,遺憾的是身子和記憶都千瘡百孔,讓人不敢輕舉妄動,怕出了錯,人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