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這位客人,今日我們打烊……淩神醫?”守門的弟子驚訝道。

“改日寒暄我找二當家!”

淩子遊蹬蹬蹬爬上樓梯,見到玄機閣二當家裴文正守在廳中,長舒一口氣。

“裴文正你們怎麽回事!?天都塌了不告訴我一聲,還是來看診的寡婦傳了消息。”

淩子遊就算負重跑了幾條街,說話依舊一連串似地往外冒,都不帶喘的:“怎麽就神子了怎麽就新天經了?是不是美人仙師要幹什麽了?有我能做的事嗎我把家當都帶來了!”

“哎呦快小點聲吧!”裴文正飛撲上前捂住淩子遊的嘴,使勁往樓上指。

“人在上面嗎?”淩子遊轉身就要爬樓梯,“那我得趕緊看個診,說不準還得改個方子呢。”

“不止是仙師!還有那位爺,那位翟爺!”裴文正的眼睛又要眨到抽筋了,拖著淩子遊的腰將人拽到凳子上。

裴文正捂著泛疼的胃:“你來了也好,就在屋裏備著吧。仙師說下午就會有雨,他要開壇給百姓蔔算。不止今天,看閣主的意思至少還要有兩三次。”

“蔔算?”淩子遊瞪圓了桃花眼。

裴文正被各種活計折磨得發青的臉上露出笑容。

“老淩,你沒聽錯。仙師現在自稱天聖教的神子,得了神諭,他要用蔔算證明他的神通。”

淩子遊想通關節,啞了聲音:“神子降臨?那豈不是直接跟天師幹上了。甘露聖殿和聖塔怎麽說,要是指揮一堆狂信者過來鬧事怎麽辦?”

“他們不會過來。開壇講經之前,新天經已經連夜謄抄了上百份,挨個投到聖塔門口,你看這紙上蓋了誰的印?”

裴文正拿出一張細滑的金紙。

這是一張謄抄出了錯、沒遞送出去的抄經紙。紙上用端正俊逸的筆跡抄寫了新天經種種,左下角蓋有一個飽滿大氣的印章,上書“順天皇帝”。

淩子遊瞧了一眼眼眶就酸了,接過紙,拿著金針從不發顫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帝印……”

天師把控朝政一百多年,將操縱皇帝視為一種樂趣。天下財富流入永安宮,只有民間起義,從沒有皇帝拉起反旗。

裴文正的聲音也不太穩:“皇帝站在仙師背後,如此一來誰也不會先動手,只能等待天師裁決……”

“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石峰山玄機閣總壇,陰冷的千碑窟裏。

一個戴銅邊眼鏡的少年坐在閣主的位置,身背一個巨大的鐵算盤,兩手一邊扒拉著一個木算盤,平淡開口道:“舅舅……”

裴修儀嘆氣,好聲解釋道:“今日情況特殊,我著實坐不下去,必須去焚香樓親自看一眼。你代我坐鎮總壇,守好機關,有南邊來的加密情報統一放到黑匣裏。”

“我不是要說這件事。”裴君寶說道。

裴君寶雙親皆亡後便改了姓,留在總壇幹事。他的眸子很黑,說話時表情都不帶變的:“如果這次皇帝死了,玄機閣會完蛋嗎?”

“玄機閣不會完蛋,再這麽口無遮掩地說話你遲早會完蛋……”裴修儀板起臉。

裴君寶目光下移,看向案頭的草紙:“既然玄機閣能有人活下去,總賬目就得算對。十二路三百四十八州一千四百三十六處分壇的賬目,有的用四柱結算法有的用三柱,今日正是歸總的結算日,而我眼前第一張的承前賬就錯了。”

裴修儀頓了頓,冷靜地說道:“你先改,動過的地方單列出來。”

“這疊賬是舅舅已經算過的吧。按老規矩,如果錯賬漏賬……”裴君寶面無表情地翻起賬目,“打扮成姑娘三天。”

裴修儀優雅地抹去額角滑下的冷汗。

裴修儀要了一匹快馬,從玄機閣總壇所在的石峰山趕往分壇焚香樓。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他一抽馬鞭,加快了速度。

這場雨來得蹊蹺,掉著雨點,天空卻沒一絲黑雲,日頭明晃晃地照耀著大地。

“駕!”裴修儀夾緊馬腹,生怕自己錯過時間。

天上下雨、紅日仍在、細雨將停之時,就是神子登壇的時機。

誰知道這雨水……到底何時會停?

此時,焚香樓最頂層的上等客房裏。

鴻曜雙手抱胸沉默地站在床頭,凝視睡得正香的謝懷安。

看了一會,鴻曜隔著被子找好角度,一巴掌打到謝懷安的屁股上。

“啊!”謝懷安一激靈,縮起來打了個滾,抓起被子蒙臉一氣呵成,“陛下!”

鴻曜繼續抱胸而立,仿佛無事發生過。

過了一會鴻曜悠悠開口,看不出心情如何:“朕之前怎麽說的?讓先生歇息到下雨之時,朕來叫醒。先生說申時一刻即可。”

謝懷安剛睡完午覺,還不是很清醒,搓了搓臉說道:“好像是吧……”

鴻曜道:“現在就是申時一刻,這雨已經下了半柱香了。先生能耐了,會哄人了,是打算睡到雨停再更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