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郎騎竹馬來(第2/3頁)

若若連忙賠罪:“對不住!你的手疼不疼?”

說罷,俯身握起他的手查看。

他卻變了神色,似蒼鷹般敏捷地捏住若若的手,塞到嘴中狠狠咬了一口。

“疼!”

若若吃痛,登時收回了手。

垂眸望去,見瑩白的手上除了咬痕,不知何時起竟還染了殷紅的血色,血沿著皓腕蔓延而下,煞是恐怖。

若若慌慌張張,抿唇:“血,我流了好多的血。我要死了。”

陰郁少年神色一頓,忽然寒聲道:“睜大你的眼睛看,那是我的血。”

“……”

若若愣了愣,後知後覺地垂眸望他。

只見他玄色衣袖下的手正溢出血痕,原來方才他出手捏她時,血無意沾到了她的手上,才引來這場誤會。

陰沉少年擡眸瞪她,滿是不耐。

若若心中更慌張了,捧起他的手道:“我,我把你的手踩成這樣了……”

少年:“……”

蠢嗎?

就她這輕飄飄的一腳,能將他的手踩成這樣?這手上的傷,只是拜他那低劣而無能的父親所賜罷了。

思及此處,他冷冷收回了手,推開若若:“滾。”

若若:“可是……”

少年不耐地皺了皺眉,他忽地擡眸,眸色中滿是陰郁,咧嘴森然一笑道:“想死的話,你就留下。”

話裏話外,沒有半分玩笑。且那殺氣,比冬雪還冷冽,直抵人的心間。

“……”

再不走真的會死。

若若心中浮起這個念頭。

她垂眸,屏聲斂氣地從袖中摸出一包傷藥,雙手捧著,萬分小心地放在地上,緩緩推到少年腿前。

然後,起身、提裙,拔腿狂奔。

太可怕了!

若若提裙狂奔,心中一陣陣後怕。

世上怎會有如此陰冷的少年,那言中的殺意萬分真切,仿佛下一瞬,他就會真的掐死她一樣。雖然謝淮也是冷冷的,可謝淮從不會待她如此狠惡。

好想謝淮!

謝淮正好捧著經卷行在廊下。

遠遠的,他便瞧見了若若。只見她疾行而來,櫻唇深抿,竟連他也沒瞧見,直直從他身側越了過去。

“……”

謝淮側首,淡淡地望著她的背影。

若若回神,往後直直退了兩步。

瞧見謝淮,抿了抿唇,玉眸泛霧,一把撲在他懷中。

“表哥!我好想你!”

謝淮頓了頓,緩緩地:“……有病。”

……

“我踩了他一腳,他咬了我一口。”

若若乖巧坐在案前,仰首與謝淮訴苦:“表哥,我該如何是好?他受傷了,流了許多的血……”

謝淮神色淡漠,一邊替她包紮手上的傷口,一邊冷笑道:“怎麽,你還想回去?”

若若想起那少年陰冷的眼神,頓時搖了搖頭,只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謝淮言簡意賅道:“安王世子。”

先帝曾有七子,今只余下聖上、瑾王與安王。瑾王風華絕代,如玉如翡,乃晉安名流。而安王卻平庸糊塗,性情暴躁,名聲素來不好。

自奪位爭權落敗、安王妃病故之後,安王便愈發陰沉潦倒,不僅日日眠宿花柳,無心朝政,還對王妃留下的孩子動輒打罵,言語怒喝。

方才那少年,便是安王世子。

他手上的傷,正是父親安王醉酒之後所致。

謝淮將紗布纏在若若手上,似漫不經心道:“鹿鳴書院中什麽人都有,也只有你蠢笨,無端去招惹他人。”

若若小聲爭辯:“我沒有……”

謝淮言語諷刺:“沒有?與你說過,無事別理會蟬鳴院的人,莫不是你耳朵聾了?”

少年如霜似雪的語氣中藏著淡淡怒意,教人難免多想。

若若長睫撲動,忽然仰首笑道:“表哥,你不讓我理會他們,是不是在吃醋?”

“……”

謝淮面色停滯,扯著紗布的手重重一拉。

若若嗷嗷叫喚:“疼疼疼!”

謝淮垂眸瞥來,語氣比往日重上許多,一字一頓道:“呵,我只是怕小表妹被弄死了,沒人討好我。”

“……只是這樣?”

若若難以置信,震驚自己在謝淮眼中竟只有這麽點地位。

謝淮冷冷側首,一言不發。

若若玉眸盈盈,巴巴地盯著他,那靈動的眼神仿佛在說——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麽不說話?

謝淮卻早有戒備,冷漠地側著首,瞧都沒瞧她一眼。

若若郁郁地收回了目光,余光瞧見謝淮的手,頓了頓,忽然俯身咬了一口。

“……”

謝淮眉梢低斂,望著手上伏著的小糯米團子,冷冽道:“你做什麽?”

肯說話了?

若若報復地笑道:“啃豬蹄。”

“……”

聞得若若這一句,謝淮沉默許久。

他的孤眸緩緩斂起,蘊上喜怒難辨的薄霧,令人捉摸不定。良久,在若若心虛的目光中,他輕輕擡袖,朝她的發頂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