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頁)

“那……我需要多久能好起來?”

“又不是病,為什麽要用好起來這個詞?不過一個禮拜內還是不要有接觸了,為了你好,明白麽?”

月兒似懂非懂,她沒上過學,長久以來,覺得女人這點血是必須流,也流得光榮的。但她能感受到韓江雪這做法裏的庇護意味,是把她作為妻子,作為愛人,尊重而平等的庇護。

而不是如那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一切都是為了男人那原始的私欲。

月兒心懷感激地道了聲謝,讓韓江雪好生不自在。可他再想說些什麽時候,月兒已經像一只翩飛的小燕,機靈地回床上休息去了。

韓江雪搖了搖頭,笑意在眼底慢慢暈開,這一池澄澈無波的潭水,終於,有了絲縷漣漪。

月兒再起床時,韓江雪已經不見了蹤影,她貪戀地賴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尋找他身上那好聞的古龍水味。暖洋洋的,甚是安心。

她朦朧中隱約記得韓江雪走的時候好像在她額間輕落了一吻,但好像又只是她的幻覺。

月兒起身,路過書房時候進屋看了一眼,只見桌上板板整整地壓著一摞已然謄寫好了的心經。

是韓江雪連夜替她抄寫的?月兒指腹摩挲著這一沓紙,全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看待自己這位看似疏離冷漠的丈夫,卻總是在不經意間給她一點小小的溫馨。

她前十六年從未體會過的,體貼,與尊重。

月兒梳洗打扮,然後將謄好了的心經送到大太太處,也算是請了安,點了卯。

大太太看到這飄逸剛勁的字體,略有些訝異,著實並不似女孩子能寫出來的。

“這……不是江雪替你寫的?”

知子莫若母,月兒心頭咯噔一下,也緊張起來。但她早上看了這字,顯然二人都曾下過苦功夫臨過王羲之的帖子,神韻上都是有些像的。

於是月兒嘴角噙笑,走到大太太的案幾前,拿起筆,寫了幾個字。

筆鋒韻味皆是相似的,不細細比較,定然是看不出什麽紕漏的。

“你這筆字,確實俊逸,看來是下過功夫的。”

月兒點頭:“少時臨過些名家的帖子,這幾年生疏了,虧了有母親給孩兒這機會,才能撿起來這技能。”

大太太讓月兒抄心經,從心底是有些難為的意思的。也是試金石,想看看這新媳婦,究竟能不能聽話。

如今對方按時交了作業,又轉怨念為感恩地一番誇贊,大太太也於心不忍了。她仔細端詳了一會謄寫的心經,點頭道:“果然是大家閨秀,教養功底都是一等一的。”

“大家閨秀”交了差,長舒了一口氣。草草吃了午飯,便叫上司機,把自己送到明家去了。

明秋形已經等在了一樓廳堂,身邊還坐著一位看起來比月兒還要嬌小的姑娘,穿著女中的校服,梳著兩條辮子,清新又明媚。

“這是明家的表親,是個可靠老實的孩子,恰好會法語。以後就由她來教你法語了。”

明秋形話音剛落,厭棄地別開臉,仿佛一分一秒都不願意看月兒似的,轉頭望向那女學生。

“對外,就說是明家大小姐教你法語。你若敢對外泄露出去一點消息,仔細你娘和你弟弟的小命。”

月兒不知道明秋形為了能保守住這秘密,到底怎樣脅迫了這女學生,她上前將女學生攬在身後,笑道:“明老板一身能耐,不必都對女孩子使。我學了些簡單法語,能應付生活,自然不再叨擾。”

說罷,便與那女學生一同進了書房,關好門窗,不讓別人靠近了。

“你叫什麽名字?”

“劉美玲,是明家的表親。”

“哦,那你喚我月兒姐就行了,看樣子你應該比我小。”月兒想,既然明秋形會以家人相要挾,看來劉美玲是知道月兒真實底細的,所以,也不必刻意隱瞞。

“既然是表親,明先生為何還要以你娘做要挾?”

“是出了五服的表親了。我娘身子一直不好,弟弟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我爹又在礦上去世了。如此,我便想賺些錢,能維持家用。”

“所以,明老板叫你來,並不僅僅是威脅了你,同樣也會付你薪水?”

劉美玲點頭。

月兒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對於劉美玲的愧疚也消減了不少。

“那既然是收人錢財,替人盡力辦事就好。你也是,我也一樣。我們共同努力,早日學好了法語,你只需要對此緘默不語,相信明老板不會為難你的。”

月兒的聲音永遠都是這般輕柔,卻似乎又帶著一點堅定。像極了春日裏和煦的陽光,照得劉美玲心頭暖洋洋的。

毫無基礎的月兒本想著臨時抱佛腳,直接學一些常用的句子,能應付了纏人的韓夢嬌,偶爾在韓江雪面前不至於太過露怯就好。可偏偏劉美玲卻是個認真細致的,非要從最基礎的音標語法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