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第4/7頁)

陸晚一眼認出拍攝地,以及照片左上角,某人端著個高球杯的手。

這肯定是祁陸陽了,護食記仇獨占欲強,氣性還大,心情差的時候,連泛白的指節都能透出股滲人的不耐煩。

報了個地點,陸晚讓阿全把自己送到了景念北過生日時的場子。

這家會所外觀依舊平平無奇,內裏別有洞天。服務生認識陸晚,將她引到包廂就先行告辭了。

包廂裏,除去二樓桌上幾個正在玩牌的,一樓的人都喝高了,東倒西歪睡了滿屋子,茶幾上的酒杯比朋友圈那張照片裏還多出一層來,陸晚不用猜也知道,這十個人裏有九個是被祁陸陽給灌倒的。他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人喝,仗著自己千杯不醉的好天賦,越勸越生猛。

稍一觀察,陸晚看出來,這裏都是祁陸陽和景念北的自家兄弟,沒有外人,更沒有女人。

徐四九閉著眼,揣著個麥克風縮在沙發一角,屏幕上的伴唱帶自說自話一般地繼續著,歌詞滾動,由白變藍:

“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在陸晚不做聲往樓上去的档口,原本在酣睡中的徐四九眼皮動了動,掀開,目光跟隨了她的身影幾秒,精光乍現,不多時便再次合上。

二樓欄杆是一層透明玻璃,祁陸陽坐在背對門口的位置上,正邊推著牌,邊和其他人談事,言語不多。

男人脫了外套,裏頭是件打底的黑色高領薄毛衫,打牌時脊背也習慣性挺直,這份自律,讓他在煙霧繚繞中保留著獨一份的清朗。他抽煙的手肘微擡,布料於關節處隨意堆疊,露出塊白金腕表,贏錢了也不笑,只毫不留情地四處搜刮,做派裏總會顯露出幾分狂浪江湖氣,卻仍擔得起矜貴二字。

輕手輕腳地拾級而上,陸晚聽幾人聊了三兩句,幹脆停下腳步。

有個喝得不少的人大著舌頭問:“祁、祁哥,李燾那個老東西明面上說幫忙打聽,怎麽一直沒下文啊?這項目我們還跟不跟?”

自打上次帶陸晚參加完飯局過後,祁陸陽便頂著到進修聽課的名義往李燾任教的學校跑了好幾趟,無非是相中了他首席經濟智囊團的身份,想弄點內部消息出來。祁陸陽最近看上了兩個項目,要是能做成,在董事局的話語權反超祁元善指日可待。

對於祁陸陽生意上的事陸晚多少還是知道一點,她同時也知道,李燾這種人精並不好對付,不然她不會自作主張地找鐘曉套話、以備不時之需了。

只是,對於這些自己都無法從心底認可的行為,陸晚沒有在祁陸陽面前提起過。他問,她就說自己和鐘曉投緣聊得來,僅此而已。

“李燾那邊急不來,等就是了。”祁陸陽答得輕松。

見狀,對面那個人換了件事征詢,聲音也壓低了些:

“你確定要把葛薇給人當情婦這段留著,擺面上讓祁元善查?既然她賭博欠賬那樁能抹得幹幹凈凈,這事兒想擦掉也不難。擱我,直接把她塑造成清純小護士,處/女/膜也去修修,再往祁元善跟前送,絕對好用。”

這人語氣調侃,似乎葛薇就是個物件,不是活生生的人。

樓梯中間的陸晚渾身一僵,不自覺地側靠在墻壁上:葛薇?祁元善?送到跟前?

這幾個詞匯相互關聯,她在恍然想通了之前一直不明白的事。

那是三月初的某天,祁陸陽去了澳洲出差,陸晚起床後例行到佛堂給祁元信父子還有爺爺、邱棠上香,驀然,她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陸小姐有心了。”

是祁元善。

他看起來比過年那次見面時精神了一些,依舊不怎麽顯年紀,儒雅內斂,深不可測,很符合某些小女生對成熟男人的幻想。只是眼神愈發冷冽了,散發出的氣場壓迫人心。

陸晚聽祁陸陽說,因著沒結過婚、無兒無女,最近幾年祁元善一直在美國泰國等地尋求代/孕,也付諸了行動,可孩子不是在娘胎裏就流產了,就是於出生後因為嚴重的先天疾病活不長久。

聽到這些時,陸晚很自然地觀察了下祁陸陽的神色,他失笑:

“這些可跟我沒關系。你叔叔我再不濟也不會朝孩子動手。祁元善落到這個下場,純粹是自己作惡太多命不好,子孫緣淺。”

有消息稱,祁元善上個月又飛了趟泰國,應該是仍不死心、還在嘗試。不過陸晚很明白,祁元善此番來佛堂,絕對不會是突然頓悟要當個善男信女,給孩子積德。

她警惕地退到一旁。

何嫂及時追了進來,將人往外請,措辭並不客氣。祁元善站住不動:“這裏供著的是我的弟弟和大侄兒,我也姓祁,怎麽就不能來了呢?”

見何嫂依舊不動,他沉下臉:“祁家的規矩你應該沒忘吧?我要和陸小姐談點事,下人得回避。在這個地方,我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你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