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第3/7頁)

“小叔叔,我想回去,這裏不好玩。”

她叫他小叔叔。

在外人面前叫他小叔叔。

不懷好意的張元元早將傳言散播開,說祁陸陽身邊跟著的這個女人是他老家來的侄女,以前在一個戶口本裏待過那種。眾人得知這帶著禁忌色彩、道不明說不得的桃色秘辛後,只在私底下笑笑,笑完再將窗戶紙給蓋好,粉飾太平,不多置喙。

這是豪門圈子裏的基本社交禮儀。

而此時,陸晚將紙捅破……不,她這是手一揚,直接將窗戶紙給撕了個稀巴爛,也撕開了祁陸陽加之於身的得體偽裝。

其實她說完就後悔了,只可惜覆水難收,再轉眼,祁陸陽看向陸晚的目光已經變成了一種不帶過多苛責的詰問,與淡淡詫異,仿佛是在審視一個肆意妄為的三歲孩童:

私底下不是不樂意、不服氣這麽叫人的麽?故意的?

而聽到這稱呼的顧玉貞則故作訝異地“啊”了一聲,旋即轉過臉,想和身邊人對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林雁池沒接。

她只是識相地給兩人找了個台階,“我也有點累了,陸陽哥,下次見。”再施施然走開。

倒是把陸晚的莽撞與任性襯托得更加不堪。

那天回去,祁陸陽於沉默中翻來覆去地將陸晚壓著碾磨了好幾輪,發起狠來像收不住一樣,卻能回回都在她要到頂時故意停下來,半退不退,冷眼旁觀著女人不得滿足的難耐表情,是要挾,也是懲罰。

陸晚犟著不去求他,死咬嘴唇,攥緊被單的指甲彎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背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而此時的陸晚心裏很明白,鐘曉這邊傳出來的消息真的不能再真,放在淺薄話語裏的擔憂也是,她除了因為祁陸陽給林雁池送房送畫的事吃味,更多的還是羞愧……

注定地,陸晚於嘴上心裏都回應不了鐘曉了。

在她語塞的間隙,鐘曉以為是自己話說過了,又安慰:“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林雁池再受寵,那也已經是昨日黃花,現在誰不知道你是小祁總捧在手裏的寶貝啊?”

“我知道。”

帶著點於心不忍,陸晚看向鐘曉:“你也得學精點,包包之類的少買,把錢存起來,萬一出點什麽事好歹有個退路。”

鐘曉不以為意,指指自己的肚子:“我的退路在這兒呢!有了它,靠著老李一輩子不愁吃喝。”

春風過驢耳,陸晚再一次點到為止地閉了嘴。

離開醫院,兩人找了家餐廳,鐘曉隨便吃了幾口後神秘兮兮地說:

“剛才檢查的時候,排我前面那女的看著都有五十來歲了,居然還在拼二胎。我好奇嘛,就和她聊了幾句,才知道她老公半年前就死了,留下一大筆錢。可憐他們夫妻倆只有個閨女,婆家的人不要臉想趁機會搶財產。”

陸晚擡眼,示意自己在聽,鐘曉繼續:“還好這個太太留了心眼,好幾年前就借著做試管的機會,跑國外冷凍了什麽胚胎,這才又懷上了,剛查出來是個兒子,穩贏。”

末了她又感嘆:“也是神奇,聽說那玩意兒凍個四五年都還能用……”

以往,鐘曉也喜歡拉著人講一些富貴圈子裏雞零狗碎的八卦,陸晚一般聽聽就忘了。這回,興許是女人的直覺作祟,“冷凍胚胎”幾個字竟讓她心裏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

陸晚在醫院時沒少接觸這些詞匯,凍胚技術已然相當成熟,國際上臨床應用也廣泛,只是國人大眾間知曉的不算多。回去路上,她很隨意地與司機聊天:“全叔,我聽說陸陽他哥哥祁晏清結婚挺早的。”

阿全人老實,卻不是個容易套話的,只說:“晏清少爺大學畢業就和雁回小姐結了婚,兩人感情很好。”

“哦。那祁晏清是什麽時候生病的呢?”

阿全聲音低落下來。“結婚沒兩年就查出來了。”

輕嘆一句可惜了,陸晚又問:“他們夫妻倆沒孩子嗎?”她對林家人的疑心越來越深,總覺得這個退到開元其他幾大股東身後、行事低調的一家人,不簡單。

阿全頓了頓,含混道:“沒來得及要。陸小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我就是好奇。”

知道打聽不到什麽了,陸晚暫時按下疑慮,沒再多說。

*

途中,祁陸陽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原本定好陪陸晚到昌平的射擊俱樂部練槍玩,這會兒卻突然說有事,要推到後天,讓人自己回家去,語氣裏明顯帶著情緒。

八成是因為陸晚上午和莊恪打了個照面的事在生氣。

心知肚明地掛了電話,陸晚隨手刷了刷朋友圈,帝都二代三代這批裏唯一和祁陸陽算得上交心的徐四九,發了張照片——昏暗包廂的茶幾上面,摞了好幾層酒杯。

這人還附了句狗屁不通的詩: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