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直到回了莊家,陸晚身上都還披著祁陸陽給的外套。

衣裙和情緒一樣淩亂的她心裏明白,自己算這回是讓人開了眼,被關在休息室裏的二十來分鐘祁陸陽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又做到哪個程度,引人遐想,不需要外人多猜。

不過,她也沒有很在乎就是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大富之家向來都是規矩多,禁忌更多。陸晚早做好了被莊恪盤問或辭退的準備,對方卻未多問。

他只說:“小陸護士,我很理解有些事情你不太想自己說出來,沒關系,對方是誰,你和他什麽關系,這些我可以自己去查。不過,對於你利用我來帝都的真實動機,我想我有權持懷疑態度。”

“在此之前,你先去副樓住幾天吧。”

如願來到副樓的陸晚樂得自在。

莊恪給她重新安排的這間房並不比主樓那個小,自帶浴室,還有個小浴缸。

溫熱的水毫無縫隙地包將身體包裹,陸晚舒服地一仰脖子,用手指觸摸了一下自己那塊吻痕,上面似乎還帶著男人唇上的溫度,灼而燙。

索性從浴缸裏跨了出來,一路水漬蔓延,陸晚赤腳走到浴室鏡前,端詳著渾身濕漉漉的自己。

陸晚想,祁陸陽應該是喜歡自己這副皮囊的。只可惜,他沒那麽喜歡皮囊裏的那顆心。

她側過頭,耳後紅痕猶在,顏色冶艷,帶著絲靡靡的禁忌之感。

那個人說:“在它消失之前,我會來找你。”

陸晚沒有經驗,她不知道這東西要幾天才能褪掉,也不知道祁陸陽說的“之前”是個什麽概念。明天?或許更早?他這回又會把自己安頓在哪裏呢?回南江,派更多人來監視她麽?還是換個鳥籠繼續關著?

對於祁陸陽為什麽不讓自己來帝都,陸晚猜不準,他也許是怕她做出什麽影響自己風流人生的事吧。

她不會讓他如願的。

陸晚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輾轉反側的這個夜晚,有個男人單槍匹馬闖進別人家的地盤,不計後果,不留退路,只為她。

莊家別墅,會客室。

祁陸陽說陸晚是他的人。聞言,莊恪不甚贊同地扯了扯唇角。

“祁先生,據我所知,您和陸小姐不僅沒有血緣關系,甚至連法律上的親緣關系都沒有。而她也並未說過自己已婚或有男友。所以,她到底是您的什麽人?”他問。

“她是我孩子的媽。”

祁陸陽話說得自然又篤定,“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見莊恪神色一滯,他又說,“我不喜歡兜圈子。你讓她出來,我趕時間。”

莊恪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陸晚不會出來。因為我不同意。”

畢竟人已經被他送去了稍遠一些的副樓,什麽風聲都傳不進去,也放不出來。

“那我只能自己找了。”不欲多聊的祁陸陽站起身就往會客室一側的樓梯走,龔叔帶著安保奔過來,幾人瞬間將他團團圍住。他每往前挪一寸,這群人就將包圍圈收攏幾分,氣氛焦灼,一觸即發。

祁陸陽活動了幾下脖頸和腕子,又撩了撩衣擺,狀似要去拿別在腰後的某樣東西。幾乎同時,龔叔已經擡起了槍。

“不至於吧。”祁陸陽轉身看向莊恪,“我們家陸晚不過是在你這兒上了兩天班,怎麽,惦記上了,不舍得放了?”

莊恪繞過這個話題,只問他:“就算讓你接走陸晚,你打算把她怎麽安置?送回南江?還是國外?”

“不管是哪裏,你伯父祁元善的手遲早都會伸過去。”

聽到這話,祁陸陽原本還算松懈的神情瞬間收緊,他稍稍歪頭,眯著眼打量,或者說警告眼前這個男人。

那年的教學樓下,高個子少年也曾用這種眼神看著二樓的莊恪。

而莊恪對祁陸陽的調查,始於在南江市人民醫院電梯中的那久別重逢的一瞥——曾經的桀驁少年改名換姓,身份陡變,從小縣城裏的無名之輩一躍成為商業巨鱷的繼承人,這故事實在是很能吸引人探究下去。

市值近千億的開元集團,前身為香港著名房地產企業旗勝控股。

旗勝控股的所有者是祁元善祁元信的親姑媽,她嫁到廣東後不到一年,丈夫就病逝了。為了謀生,這位堅強不服輸的女人逃/港去了對岸,於風風雨雨中打拼下一份家業,卻一生未再結婚生育。

彌留之際,她將公司留給了自己遠在帝都的哥哥與嫂子,也就是祁家兄弟倆的父母。

因為在某場浩劫中被打成右/派,60年代中,生活異常困難的祁家夫婦將身體更為健壯的大兒子祁元善送了人,只留下了先天不足、羸弱瘦小的二兒子祁元信在身邊。

被送走時,祁元善才兩歲大。

不久後,養父母帶著他從帝都搬回老家章華縣,兩家人就此失了聯系。直到20多年後,祁元善才被弟弟派出去的人尋到。而此時,開元集團已經被祁元信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終於找回親人和姓氏的祁元善,不管是在祁家,還是開元集團,都已經沒有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