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送走龔叔,陸陸續續又來了三兩波親戚給陸瑞年上香。

幾位長輩進門後四處掃了眼,若有所指地問陸晚:“你們倆……昨天都歇在家裏啊?”見陸晚點頭,對方又問:“家裏這麽小,睡都睡不開。怎麽不去酒店定個房間?”

陸晚指了指自己那間小臥室,一臉無所謂:“床不挺大的麽,我們兩——”

祁陸陽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把人扒拉到自己身後,笑:“我在客廳湊合了一宿。小時候就是這麽過來的,習慣了。”

人來的有點多,祁陸陽和陸晚幹脆領著他們去附近酒店吃飯。

半路上,祁陸陽落下幾步,趁機會把陸晚拉到自己跟前,刻意壓低的語氣裏有隱隱怒意:“剛幹嘛呢?大姑娘家的能不能注意點兒?”

“對不起。我會吃會喝會咬人,就是不會撒謊。”

陸晚梗著脖子看了他幾秒,旋即擺出副天真懵懂模樣:“我就弄不明白了,咱們昨天夜裏確實是睡的一張床啊。怎麽你能做,我就不能說了呢?”

狠狠掐住她下巴,兩指發力,收緊再收緊,哪怕女孩眼裏開始閃過吃痛的神色,祁陸陽都沒好心地放松半分。

他是真的生氣了。

直到有長輩注意到了這裏,他才把人給放開。

“恃寵而驕,不知好歹。”

不容反駁地丟下這幾個字,祁陸陽大步走到了前面。

席上,有位長輩吃到半路將筷子一擱,半開玩笑地說:“陽子,以後晚晚這邊可要靠你了。我們幾個老的老、殘的殘,家裏一大攤子破事等著,幫不上大忙。”

聽到這話,其他幾人多多少少都附和了三兩句,表示認同。

陸晚心裏發苦,舌頭根本嘗不出什麽味兒來,便也停了筷子。

爺爺走了,媽媽忙著繼父和兒子的事情,葬禮當天露了下面就又回了去,她瞬間變成了沒人願意接手的孤女。雖然陸晚已經過了需要操心上學的年紀,但有前科、沒工作的她,條件有限,嫁人不好嫁,擱誰手上都是累贅。

至於陸晚該以什麽形式、什麽身份去“靠”住祁陸陽,沒人在乎。剛剛在家時多問一句不過是走個過場,他們叔侄倆要真睡一起了,這些人說不定會更樂見其成。

畢竟祁陸陽不是普通人,他姓祁,是帝都來的財神。哪怕只是在財神爺身邊當個消遣,那也是金貴的消遣。

對於長輩的這個提議,祁陸陽答應得很是痛快:“你們放心,她這邊由我全權負責。”

在座幾人明顯都松了口氣。

一只小小的酒杯伸到了祁陸陽面前,還輕輕晃了晃,是陸晚:“小叔叔,這酒我非敬你不可,畢竟以後都得仰仗你了。我幹杯,你隨意?”她說罷就要去喝手裏的酒,杯子卻被人搶了去。

男人一言不發地仰頭幹了,又給自己滿上。等三杯酒下肚,他才說:“少來這套,聽話點就行。”

散席後,祁陸陽扶著陸晚的肩膀慢慢往回走。

她還是偷摸喝了些酒下去,醉倒沒醉,就是腿腳直發軟,連呼吸都拖泥帶水的,渾身上下一股黏糊勁兒:

“死、死陸陽,你打算怎麽對我負責啊?”陸晚的語氣像極了小時候,蠻不講理,卻自有一種不講理的可愛。

“不知道。”祁陸陽索性把人扛到了背上,“先負責把你送到家再說。”

這段時間以來陸晚確實瘦了很多,胳膊腿細了好幾圈不說,整個人輕飄飄的,壓身上一點重量都沒有。

昨天夜裏,陸晚並沒有主動往祁陸陽這邊鉆。是祁陸陽自己沒忍住捏著她的手親了親,發現冰冰涼涼的,這才借著由頭把人攬在了臂彎中——陸晚沒什麽安全感,打小就喜歡把腿蜷起來睡覺,抱懷裏只剩很小一團,肩膀瘦削,後背上能摸得到一粒粒突出來的脊椎骨。

這會兒,祁陸陽側過頭,鼻端嗅到後背上那女孩呼出的淡淡酒香,不由又想起陸晚在帝都醉酒被他帶回家去那次。

當時的陸晚還是個圓潤得像顆桃子似的水靈姑娘,他手裏捏到的是軟的,摸到的是軟的,就連嘴邊親到的也是軟的。祁陸陽本打算淺嘗輒止、不和她多糾纏,過程中卻發現,時隔多年陸晚不僅知道張嘴了,還能很自如地回應對方的動作,舌尖乖順而靈活,像鉤子,勾得死人那種。

男人很爽,又很不爽。

祁陸陽連問三次“誰教的”都沒得到答案,暴怒之下力度失控,直接把陸晚的嘴唇給咬破了。

拉回跑題的思緒,揣著滿肚子心猿意馬的祁陸陽背著陸晚上了樓。

到門口,他將人放下靠墻站好開始找鑰匙,結果搜遍全身一無所獲。陸晚這時稍微清醒了點,也在包裏掏了掏,沒有。晃悠悠走了兩步到門前,她擡手就拍上去,邊拍邊喊:

“爺、爺爺,開門,我是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