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第2/2頁)

進到宮門之內,八哥犬繞著蒔微宮的殿門嗅了幾下,不知聞到了什麽,它一溜煙鉆進從側殿的床底下,再也不肯出來了,只小聲地嗚嗚咽咽叫著。

季相喚了八哥犬幾聲,它始終不肯出來,覺得不對勁,季相遂命府上的家仆鉆到床底下把狗抱出來。家仆鉆進床底,除了抱出八哥犬之外,還順手帶出來一小團用綢布包好的幹草葉。

這團幹草葉藏得煞是隱蔽,專門把床底的青磚打薄一塊,幹草葉就藏在打薄的青磚下面,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怪異,和其他地方一樣平整,得翻開青磚才能看到。

若不是八哥犬聞著味兒找到這裏,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這處偏殿的床底下藏有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

當即有懂藥理的人認得,綢布裏包著的幹草葉便是斷腸草,而淑妃恰恰是吃了斷腸草才毒發身亡的。

寧妃大驚失色,她連忙為自己辯解,“丞相請明鑒,我並沒有毒害淑妃妹妹,這藥是哪裏來的?”

季相正在氣頭上,哪肯聽寧妃辯解,他掏出隨身攜帶的佩劍,滿臉怒色的揮向寧妃,若非蕭白澤及時趕到,寧妃很有可能會死在季相的佩劍之下。

除了禦林軍之外,所有的大臣都不允許佩戴兵器入宮,季相今兒個不但未摘佩劍進宮,甚至還氣勢洶洶地帶了一撥家仆來搜查後妃的寢殿,種種行徑全部觸犯了乾朝的法度。

蕭白澤沒有說什麽,太後卻氣得眉頭緊鎖,她數落季相,“兄長,你為如霜伸冤心切,這一點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全然枉顧乾朝律法。哀家向你保證,會還如霜一個公道,絕不讓她枉死,你快將佩劍收回去,領著你的家仆們退到宮門外,別把自己折騰的像市井潑皮似的,忒不成規矩。”

季相再生氣,也要給蕭白澤三分面子,他收回佩劍,再三叮囑太後,一定要徹查此事,該殺殺該斬斬,勢必用兇手的鮮血祭奠淑妃的亡魂。

太後愁眉不展地同意之後,季相才帶著家仆離去,這場風波暫時止住了。

經此一事,宮裏所有人都知道,原來淑妃不是病死的,她是中了毒,而下毒的人極有可能是寧妃。

宮女太監們沒什麽可以消遣的法子,閑暇無事時,他們愛聚在無人之處說些不能讓主子聽到的話。

他們越想越覺得淑妃真有可能是被寧妃毒死的。

一個道:“眾所周知,淑妃死於斷腸草之毒,寧妃宮裏恰恰有斷腸草,且藏得甚是隱蔽,寧妃若不是心虛,作甚把斷腸草藏得如此隱蔽?何況斷腸草又不是勞什子治病救人的良藥,宮裏的太醫都鮮少用它,寧妃私藏斷腸草,初心肯定不善。”

另一個道:“就是啊,你們說,素日裏淑妃很不待見寧妃,人前人後都給她小臉子看,寧妃表面上不說什麽,但我猜,她心裏一定窩火,說不定早就動了要毒害淑妃的心思。”

這裏頭有個宮女曾受過寧妃的恩惠,她不會察言觀色,這麽多人都在說寧妃的壞話,她卻沒眼力勁兒的說起寧妃的好話,“你們肯定是想錯了,寧妃娘娘待人友善,說話也溫聲細語的,從來沒見她和什麽人紅過臉,如此良善的人怎麽會有害人之心呢。而且你們沒看到,淑妃出殯那日,寧妃娘娘哭得眼睛都腫了,她要真是毒害淑妃的兇手,怎麽可能哭得那樣子情真意切啊?”

這番話立刻引來眾人的圍追堵截,“就是這個樣子才可怕呢!你想想,生而為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寬闊的胸襟啊,我要是寧妃,日日被淑妃冷嘲熱諷譏笑打壓,早就氣得冒煙了,怎麽可能因她死掉而痛哭呢,應該美得冒泡才是。寧妃看上去也許沒生淑妃的氣,但也許說不準,背地裏她已經氣得摔碎許多只茶盞了。小姐妹,你需得明白一個道理——當面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笑面虎啊。”

一圈兒宮女太監“嘖嘖”不已,她們都想到了笑面虎的可怕之處。

的確,當面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笑面虎,一只虛偽的笑面虎能頂十個兇惡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