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第2/3頁)

嗨,果真是。

魏虞郎朗輕笑道:“這天下有幾個姿容冠絕的季二小姐呢?”還剩半句話他沒說出口——又有幾個季二小姐能夠僅憑幾句話就讓底層的小官嚇得冒冷汗——大抵只有季相所認的義女,季家的二小姐季如笙了。

經魏虞這樣一說,林桑青頓覺豁然開朗,靈台一片清明。難怪當美人兒提起她的父親時那位叫皮英的師爺懼怕得直冒冷汗,夾著尾巴灰溜溜便逃走了,原來美人兒的父親是季相啊。

眾所周知,季相膝下無子,唯有當朝淑妃季如霜這一個女兒。坊間傳言,有一年季相去某個位於南方的小水鄉視察,回來時帶了個姿容冠絕的小姑娘,他認那個小姑娘為義女,為她改名“季如笙”,讓她和彼時還是季家大小姐的淑妃以姐妹相稱。

當年林桑青還小,只聽得街坊鄰居議論季相認的義女是個美人胚子,真比天上的仙女還要好看,又道她不知幾生修來的福分,能給宰相做義女。她當時不解什麽樣的容貌能比她家墻上掛著的仙女姐姐還好看,今日終得一見,方知街坊鄰居們沒說假話。

有雨滴落在腦門上,照天氣陰沉沉的架勢,約莫雨會越下越大,可見這場春汛還沒過去。

林桑青擦去腦門上的水滴,噙著客氣的微笑與季二小姐道:“姑娘不在府中享樂,作甚到這險惡之地來,您看看這鬼天氣,還沒晴朗多會兒呢便又開始下雨了,雨若是越下越大,山洪可能還會出現。”

把竹籃往手臂上挎一挎,季二小姐迎風站得筆直,“平陽城裏都是金錢的銅臭味,你們聞不到嗎?”風吹動她的發梢與衣衫,愈發襯得她超凡脫俗,不似凡世之人,“我在鄉下長大,喜歡溪流和高山,討厭鬧市的熙攘喧囂,偶然聽義父提及此地正遭逢洪災,我想在家中閑著也無事可做,倒不如來幫幫逢難的百姓們。正好,也能看看我日思夜想的高山流水。”

視線觸及哀鴻遍野的地獄之景,她長嘆一口氣,神色哀傷道:“卻沒想到這裏竟然貧瘠至此。”

林桑青亦隨著她嘆氣,“這裏有高山也有流水,卻不是姑娘日思夜想的那種高山流水。”

季二小姐不置可否,兩道遠山眉微微蹙起,她問林桑青等人,“整個縣子幾乎都被洪水淹過了,這地方又偏僻,沒有客棧可住,我現在住在官府中,你們要來一起同住嗎?”

林桑青將頭轉向簫白澤,征求他的意見。

簫白澤敷衍道謝,“多謝姑娘好意,我們有落腳的地方。”

季二姑娘略頷首示意,挽起臂間的竹籃,她輕移蓮步,款步姍姍的朝身後的官府走去。

剩下的半日時間,林桑青等人都泡在這座被洪水淹過的縣城中,除了幫助落難的災民外,順便盡可能的打聽消息。

許是知道簫白澤是個權利被架空的帝王,乾朝從上到下都充斥著浮躁之風,底層官員曾宣誓對朝廷盡忠,為簫白澤肝腦塗地,然而表面說一套背地做一套,對於簫白澤的命令他們是陽奉陰違。

就拿這次賑災來說吧,簫白澤曾下過聖旨,由掌管武鳴縣的知府盛源修全權負責此事,然而盛源修從接到懿旨開始到如今,卻只到武鳴縣逛了兩圈,簡單走個過場,之後便把所有事情都交給當地官員打理了。

這不是陽奉陰違是什麽?

當官的慣會算計,若所有的兵馬大權都攥在簫白澤手中,而不是由季家分去一大半,這些官員絕對會把簫白澤的話牢牢記在心裏,誠惶誠恐地按照他的旨意行事。

若簫白澤是太後的親生兒子,而非沒有血緣關系的義子,官員們亦會如此。

靠他們幾人無法幫助災民重建家園,武鳴縣的官兵們又眼高於頂,壓根不管百姓死活,天色稍晚一些,簫白澤掏出象征他身份的令牌,讓宣世忠拿著令牌去找本地的知府盛源修,讓盛源修帶人過來幫忙。

等把災民們安頓下來,再好生追查貪汙賑災款的事情。

夜幕綴,星河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不停,地上低窪的小坑裏已經聚滿了渾濁的泥水,新的雨點砸進水坑中,會發出好聽的“咣當”聲。

簫白澤對季二小姐說的落腳的地方甚是儉樸——馬車上。

地方小是小了點兒,但好歹不是露天之所,有蓋兒遮雨,他們一路上都是這樣過來的,再在馬車上睡一夜也無妨。

把從宮裏帶來的毯子裹在身上,林桑青揉著困倦的眼睛與簫白澤道:“將就著住一夜吧,明兒個宣世忠回來咱們便能去住官驛了,我往裏面睡睡,外面的地方留給你。”

簫白澤盤腿坐在車廂一隅,把手邊的另一床毯子丟給她,“把這床也蓋上,仔細著風寒。”

伸手抓過毯子,林桑青問他,“你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