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大名,王八眼一瞪,皮師爺態度蠻橫道:“呦呵,你還敢問我的名字。那好吧,死也讓你死的明白些,本師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皮英二字便是爺的名諱。”怕蕭白澤沒聽清,他還特意重復一遍,“皮英,記住了沒?”

不等蕭白澤回應,他對著身後招一招手,示意官兵們上前來,“帶走帶走。”

有句古話說得好,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微服私訪是能聽到許多身居高位聽不到的東西,但正是由於是微服私訪,手中的權利無法行使,遇到仗勢欺人的小官時只能和普通的民眾一樣應對。

林桑青當了半輩子普通民眾,見多了當官的仗勢欺人的場面,受她老娘耳濡目染多年,她有辦法應對他們。

幾個官兵拿著兵器氣勢洶洶上前而來,大有若不老實束手就擒就拿刀劍捅死他們的氣勢,林桑青正努力琢磨該用什麽法子拖延時間,那位擁有一張閉月羞花臉龐的美人兒突然站起身,兩瓣殷紅嘴唇輕啟,沉眸呵斥那幾個官兵道:“住手!”

沒料到會突然有人站出來,幾個官兵一愣怔,當真頓足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林桑青等人也怔住了——美人兒這是要做什麽,她再好看也不能和官兵們對著幹啊,官兵們可不會因為她長得好看就網開一面。

使勁將那雙綠豆眼睜到最大,皮師爺仔細看了美人兒幾眼,待認清眼前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後,皮師爺舔舔嘴唇,忙露出討好的諂媚笑容,“啊,是季二小姐啊,您也在這兒呢!”他忙不叠賠罪,“恕下官眼拙,光顧著和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外鄉客扯皮了,竟沒看到您也在這裏,下官給您賠罪,呵呵,給你賠罪。”

眼光轉到蕭白澤幾人身上,態度一瞬間恢復之前的惡劣,“這幾個外來戶不知安的什麽心,行蹤鬼鬼祟祟的,居心不可謂不叵測。縣上的難民本來就人心惶惶,下官恐他們趁著洪災散布甚不好的言論,致使民心更加渙散,這才叫官兵把他們帶回去審問。”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麽好看,“我親眼所見,他們並未做什麽鬼祟的事情,的的確確在幫助災民不假。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便冤枉好人,仔細我告訴父親,治你們一個濫用職權之罪。”

皮師爺似乎熱得很,他使勁搖著手中的白羽扇,面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心虛,“二小姐切莫動怒,下官這不是……這不是為了縣子的安寧著想麽……”一個人能擁有這麽多張臉,皮師爺不去學習變臉真是屈才了。

擡起似蔥段一樣纖白的指頭,美人兒扶扶頭上搖晃的珠花,冷著臉道:“皮師爺為了縣子著想是好,可也不能昏了頭,不問來歷就把人捉回去啊。”她擡頭掃蕭白澤一眼,“這幾位是我的朋友,特意從平陽城過來陪我的,皮師爺若將他們捉了去,今後我該如何在朋友們面前立足?”

皮師爺訕訕笑笑,“原來是二小姐的朋友啊,下官唐突了。”他拱手退後,“那麽下官這就回去向戚大人稟明情況,萬望二小姐及您的朋友們大人有大量,饒恕下官的唐突之罪。”

給官兵們使個眼色,皮師爺將白羽扇別在腰間,灰溜溜撤回到衙門裏面去了。

不問古往還是今來,有權有勢始終好處多多,再囂張跋扈的人遇著了權貴也得認慫,當然,權貴們也有懼怕的東西,那就是權利比他們還大身份比他們還貴重的人。

這幾乎是個惡性循環。

什麽事都沒做便躲過一劫,林桑青覺得很慶幸,她其實很討厭動腦袋想事情,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做個混吃等死的窩囊廢。

雖當了幾年權傾天下的帝王,蕭白澤卻還記得該守的禮數,這位季二小姐幫了他,他理應向她道謝。擡手作了一揖,他謙卑有禮道:“多謝姑娘。”

美人兒漫不經心打量他一眼,秋水瞳瞳的眼眸微微眨動,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你是帶頭的吧,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可要還給我。”彎下腰,她挎起柳條編制的籃子,“我從來不說謊話的,十九年來一句謊話都沒有說過,今兒個卻為你們幾個不相關的人破了例。”

她這番話裏的認真與玩笑都摻和得恰到好處,比例分明,讓人一時分不清她是認真的還是僅僅玩笑而已。

簫白澤沒有搭話,他這人向來古怪無常,正兒八經的話他都能當耳旁風來聽,更何況是半真半假的話。

魏虞垂著腦袋默默回想,在過去的二十多載中,他只聽到過一次“季二小姐”這個稱呼,不知他聽到的季二小姐與眼前的季二小姐是否是同一人。擡起頭,他詢問美人兒,“姑娘莫非是當朝宰相的義女,季如笙季二小姐?”

後者驚訝擡眸,“公子怎會知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