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梨奈幫她收拾床榻,正疊著被子呢,她突然驚呼一聲,轉頭驚訝的問她,“娘娘,床單上怎麽有血?您月信的日子不是在這幾天啊。”

老臉一紅,林桑青咳嗽一聲,壓低聲音道:“別聲張,把床單拿去地籠邊燒了,重新換床幹凈的。”

梨奈縱有不解,然主子都發話了,作為一個合格的狗腿子,她只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好的。”將帶血的床單換下,她抱著它往地籠邊走,路過林桑青身邊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娘娘,”她問林桑青,“您鎖骨上的紅印子是怎麽回事,過敏了嗎?”

過敏要趕緊找太醫的!

林桑青的臉蛋兒更紅了,她擡手捂住臉頰,信口胡謅道:“無礙,睡覺的時候碰到了。”松開捂臉的手,她掃了掃桃木桌子,發覺少了樣東西,眉頭瞬時蹙起,她問梨奈,“桌子上的蜂蜜呢,怎麽沒了?我記得還剩幾勺的。”

梨奈回答道:“回娘娘,好像是被皇上拿走了。”

眸光一沉,林桑青拉上寢衣的領口,蹙眉不語。

她不知自己骨子裏是不是一個□□的人,反正,她並非清純懵懂之輩,早在家中時,她便已知曉“男歡女愛”這個詞的意思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猶在眼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最開始蕭白澤吻她的時候,她本可以拒絕的,但她沒有,甚至還期待更多。

蕭白澤則更為奇怪,要知道,他可是有不舉之症的,然昨夜他的表現分明是禁欲許久之人才會有的,陽痿兩個字同他不搭邊。他很主動,她很熱情,他主動得像是忘了自己是誰,她熱情得像是中了春毒。

沒錯,春毒。

不可能這樣趕巧,她和蕭白澤居然同時性起,且他們性起的時間甚是悠長,幾乎可以以夜為單位。除非,除非他們都中了藥效猛烈的春毒。

林桑青想了想,昨晚她身體灼燙,頭腦發暈,滿腦子都想著做羞羞的事情,這可不就是書上所寫的中了春毒的下場嗎。蕭白澤厲害成那個樣子,肯定也是中了春毒了,他倆無一幸免,全都成了春毒的俘虜。

若要回想他們昨夜是否吃過同一樣東西,大概,只有那幾杯蜂蜜水了。

蜂蜜是楓櫟親自去內廷司取的,取來之後便第一時間給她了,若有人想在蜂蜜裏動手腳,只能在楓櫟去取蜂蜜之前。

從昨晚發生的事情看來,蕭白澤並不如太後說的那樣,有勞什子不舉之症,他正常得很。那他為何要騙太後,騙他的妃子們呢?

林桑青不解,但想來一定有什麽原因,蕭白澤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

昨夜是梨奈當值,繁光宮的其他宮人都不在主殿,偏殿離得很遠,是以除了梨奈之外,應當無人曉得昨夜發生了什麽。

而梨奈又是個純情的少女,她縱然曉得昨夜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會與他人說起。

茶壺裏的水尚且溫熱,應當是梨奈早上帶進來的,她拎起茶壺把倒了杯水,眼神凝重的思索稍許,問梨奈,“昨晚有什麽異常嗎?”

梨奈將帶血的床單扔進地籠中,罩上地籠上的罩子,防止火苗溢出來。拿鐵叉子捅捅火堆,她認真想了想,“十分異常的事情倒沒有,不過有件事情挺奇怪的,昨夜您不是問那隊禦林軍何時撤走嗎,昨夜一整宿,那隊禦林軍都沒走。不過,皇上來之前,那隊禦林軍總繞著繁光宮轉,娘娘您說,發癔症的是淑妃,她的宮殿是淑華宮,那隊禦林軍作甚總繞著咱們繁光宮轉悠?後來皇上來了之後,那隊禦林軍便很少繞著繁光宮轉了,不知是何緣故。”

哦?那隊禦林軍總繞著繁光宮轉悠嗎?淺啜一口茶水,林桑青在氤氳熱氣中眯起眼睛,好個惡毒的計謀!

先是在她要喝的蜂蜜中藏毒,等她中了毒之後,那個藏在禦林軍中的人便會偷偷溜進繁光宮,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便顯而易見了。只要那個藏在禦林軍中的人爬上她的床榻,哪怕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也足夠給她安一個穢亂後宮的罪名了。更何況,蜂蜜裏的春毒毒性猛烈,她的自控力已足夠強大,可還是中了套,完全被□□所奴役,顯然設下這個毒計的人就是奔著讓她喪失貞潔去的!

未免忒歹毒了些!

只是設下這個毒計的人萬萬沒有想到,一向鮮少進後宮的蕭白澤會突然到繁光宮來,恐怕她更沒有想到,蕭白澤會喝下帶有春毒的蜂蜜。

功虧一簣與大功告成之間,多了一個蕭白澤。

慢吞吞飲盡杯中清茶,林桑青恢復正常的神色,語氣和緩道:“好,我曉得了,你先把地籠清理幹凈,然後去把楓櫟喚來,再吩咐外邊的宮女燒些熱水,本宮等會兒要沐浴更衣。”

白日裏是楓櫟當值,她很快便趕了過來。行動間雖然匆忙,卻仍保持著大家閨秀般的溫婉穩重氣質,依禮拜了拜,她道:“娘娘今兒個起得倒早,等下奴婢浣完手便替您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