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別有用心

眼看事態不對勁,林桑青忙站起來制止她們,故作自責道:“姐姐們別吵了,妹妹那些日子腸胃不好,嘴巴一直發苦,興許就是這個原因導致我覺得姜茶只有苦味,你們可千萬別因此事而爭吵。”眼眸漸漸垂下,委屈而可憐道:“妹妹人微言輕的,腦子又不太靈活,許是上天覺得我無法承擔送軍北去的重任,所以罰我臨場腸胃不適,這件事和柳姐姐一定沒有關系。”

楊妃安慰她,“妹妹可別這樣想,上天向來不苛待努力之人,你好生調整心情,下次若再有類似活動,姐姐會向皇上舉薦你的。”

林桑青感激地看一眼楊妃,露出抹勉強又苦澀的微笑,似乎心情十分沉重的樣子。

其實,她的心情一點兒不沉重,甚至還有些想笑。

她讀不懂這些娘娘的心思,簫白澤不過是一個多情的男人罷了,頂多長得好看點,家裏有權有勢些,有什麽可爭奪可喜歡的。更何況,這個多情的男人還有不舉之症。

噗。

想想就覺得好笑。

左不過,眼底劃過一抹狡黠,她坐回椅子上,借掩唇打哈欠的時機,慵懶地牽扯起半邊唇角。宮裏多得是看不慣柳昭儀得寵的人,何須她親自出面對付她,她只要扮演好一個柔軟無助的失寵宮妃,在必要的時候推波助瀾一番就好,其余的事情,自有別人替她去做。

太後遲了許久才出來,大略吩咐了一些節前節後要注意的事情,又特意誇獎了柳昭儀,道她功勞不小,將士們能氣勢如虹地北去多虧了她。

讓淑妃她們多向柳昭儀學習,日後多為皇上分憂後,太後便回去歇息了。

能得到太後的褒揚,柳昭儀不免有些得意洋洋,歡喜的神色溢於言表,連坐都不會坐了。這說明她的道行還是不夠高,腦子夠不著眼光,只顧著眼前的蠅頭小利,何時樹敵了都不曉得。

從永寧宮回來後,林桑青又過回了閉門不出的日子。簫白澤正寵愛柳昭儀,壓根不來繁光宮,其他的妃子也不來她宮裏走動,省去了社交的麻煩,她覺得整個人輕松不少。

宮裏可不比民間,她以前在住在平陽城裏時,幾乎每一日都不閑著,要麽逛逛菜市場,同賣包子青菜的阿婆嘮嘮家常嗑,要麽趁娘不注意,溜出去和溫裕摸個鳥蛋,難得有空閑的時間,還要幫娘和大姐補衣裳;宮裏的娘娘都是富貴命,什麽都不用做飯菜就有人送到手邊,舒坦是舒坦,就是覺得自己像個殘疾人,還得是重度殘疾。

閑得久了就愛瞎折騰,林桑青悶在宮裏無事可做,有一日心血來潮,她領著楓櫟和梨奈紮起了紙鳶。

雖然沒人說過,但林桑青曉得,她們家家底子殷實,左不過她娘是個守財奴,有一個子兒都要花在刀刃上,是以從小到大她沒買過一只紙鳶,每年放的紙鳶都是她自己紮的。

雖然不好看,但終歸能飛。

聽聞她想做紙鳶,楓櫟一邊貼心的為她準備材料,一邊疑惑不解道:“娘娘,這數九寒冬的做紙鳶不大合適吧?倘使做出來了,咱們也沒有辦法放啊。”

林桑青擼起袖子躍躍欲試,“管它呢,做好了就先放起來,等到明年開春的時候再放。”

楓櫟掩唇微笑,“您打算的倒是長遠。”一一拿來紮紙鳶需要的材料,她在旁邊替林桑青打下手,臉上始終掛著溫雅恬淡的微笑,語氣和緩道:“娘娘出身世家,卻完全沒有沾染世家小姐的嬌柔性格,打掃衛生您會,做飯您會,現在連紮紙鳶您都會,真是令奴婢驚訝。”

拿刀子把竹節削成一小段一小段,林桑青沖她眯眼微笑,“爹爹娘親寵唄,他們從不讓我像別的世家小姐一樣學琴棋書畫,我想做什麽,他們就讓我做什麽。”挑起唇角,掏心窩子道:“門下省宰相說我德才兼備,其實有誇大的成分,楓櫟你應當曉得,所有不是通過選秀進宮的女子都要以德才兼備的名聲做鋪墊,如此才好進宮。我在家中時,可壓根同賢淑二字沾不著邊,要多頑劣便有多頑劣。”

小心地將竹段排列整齊,楓櫟笑而不語。

許是上天曉得林桑青的心思,也怕她悶久了容易生病,以後幾日天氣驟然回暖,一早一晚仍是有些冷的,但正午簡直溫暖如春,明明是冬日,卻有了幾分春天的感覺。

就如同將軍遇上兵,秀才碰著紙,她耗費功夫紮出來的醜陋紙鳶恰好能派上用場。

瞅一日正午風暖,林桑青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裳,將頭上沉重的珠釵都拔了,身輕如燕地對剛從外頭回來的梨奈道:“嗯,今兒個天氣不錯,雖然有風,倒也不是十分寒冷。梨奈,別再宮裏悶著了,陪我去禦花園放紙鳶吧。”

梨奈穿的是冬裝,在溫暖的日光底下做了些活計,熱得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像只蘋果,“回娘娘,皇上陪柳昭儀在禦花園賞花呢,咱們現在過去是不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