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頁)

“我來還扇子。”

童旺忙說:“怎敢勞煩您親跑一趟呢,讓小的拿進去就是。”

意兒回頭瞥了阿照一眼,笑說:“不用,我帶了荔枝,想親手送給你家大人。”

童旺暗暗腹誹,還想阻止,這時意兒自顧繞過他,徑直朝裏走。

宏煜和梁玦正在窗前下棋,忽然聽見廊外丫鬟向縣丞問好,接著一個身穿天青色大衫的女子進來,頭戴小冠,革帶束腰,好個清麗模樣。

宏煜蹙眉,雨過天青,他最中意的顏色。

“打攪二位雅興了。”意兒眉眼帶笑:“昨日我要的荔枝到了,趁新鮮,送給大家品嘗。”

梁玦忙起身接過:“這是哪兒產的荔枝?”

“嶺南的妃子笑。”

梁玦嘆道:“快馬加急,從嶺南送來,得兩三日行程,這荔枝倒像剛摘下的,新鮮得很!”

意兒道:“聽說是連枝摘下,用濕草紙包裹,裝入大.麻竹筒,以蠟封口,可保鮮數日。”

梁玦咽著口水,忙親自拿去洗凈裝盤。

屋內只剩二人,氣氛莫名冷落,意兒發現宏煜私下極為懶散,瞧他那坐姿,胳膊撐著,肩膀歪著,兩條腿跟癱瘓似的耷拉在榻上,有客來也不知收斂,只擡擡下巴隨口招呼:“趙縣丞請坐。”

“不坐了,”意兒歸還折扇:“前日你說派人來拿,又沒來,我記性也不好,原該早些物歸原主的。”

宏煜抓了幾顆棋子放在手裏玩兒:“昨晚有事耽誤了,擱這兒吧。”

意兒把扇子輕放桌邊,腳步遲疑,並沒有立刻離開。其實她在猶豫,關於底下那些流言,是否應該向他說明與自己無關?畢竟一開始知道內情的人寥寥無幾,搞不好懷疑到她頭上,那可冤死了。

“我……”

宏煜的目光從棋盤抽離,擡眸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著自己,紅唇微動,雙眸婉轉,就像懷春的少女見到心愛的郎君,欲訴還休。

“你怎麽?”宏煜略挑眉,語氣冷淡。

意兒以為他猜到自己要提那件事,所以突然不高興了。唉,男人心裏恥辱的傷疤還是不能隨便去揭的。

“沒怎麽……”意兒把話咽回肚子,因著幾分同情,友善地沖他笑了笑:“荔枝我那兒還有,大人若喜歡,我再送些過來。”

宏煜見她笑得這般好看,心下不屑,淡漠道:“不必了,雖只是些瓜果,但你我共治一縣,又是上下級,私下送禮究竟不妥。你身為佐貳官,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可,無需同我攀關系。”

意兒覺得莫名其妙,心想誰要跟你攀關系?不就幾斤荔枝麽,好好的竟然訓她一頓。

……念在他心情不佳,意兒也沒計較,“哦”一聲自己走了。

梁玦端著清洗過的荔枝進來,長長的枝葉已被剪短,留蒂寸許,滴著水珠,鮮紅果子乖躺在盤中。

“趙大人怎麽走了?你也不留人家吃茶。”

宏煜沒搭理,梁玦一面剝殼一面笑說:“我原以為她性情傲慢,不易相處,可這些日子下來,倒挺隨和,並不是輕狂之人。”

宏煜心煩,隨手扔掉棋子:“你到底想說什麽?”

梁玦挑眉:“只是覺得你們很有緣。”

宏煜冷笑著掃他一眼:“省省吧,我與她絕無可能,你少操這份兒心。”

“為何?趙大人哪裏配不上你了?”

宏煜默了默,也沒提昨夜聽到的話,漫不經心地說:“她這輩子只能做我下屬,其他的想都別想。”

梁玦先是一怔,緊接著哭笑不得:“我看未必,指不定人家晉升比你快呢?”

“不可能。”宏煜斬釘截鐵,臉上浮現出傲慢和自負:“憑她的能耐,絕不可能爬到我頭上,即便爬上去,我也會把她拽下來。誰都可以,就她不行。”

梁玦沒接話,想起趙意兒當年逃婚,宏煜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人到了跟前,定會勾起從前種種,以至耿耿於懷。

畢竟他從來不是寬容良善之輩,若井水不犯河水,倒可保相安無事,可若趙縣丞當真有什麽想法,吃起回頭草,只能叫他輕視而已。

梁玦想到這兒,也就不再隨意說那些撮合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