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不必,”宏煜說:“你只管按著自己的想法來。”

她倒是一愣,這時又聽他說:“既然已經讓那些鄉紳討厭上了,不如再來一遭,本官正好順水推舟,取締此規。不過,他們若要尋你的麻煩,我可不會替你說話。”

意兒並不介意唱黑臉,欣欣然拱手:“那下官退下了。”

“去吧。”

人一走,童旺還端著漆盤呆立在那兒:“大人,這杯子……”他遲疑開口:“要不扔了?”

宏煜冷笑:“扔了你賠我一套?”

“那小的洗幹凈再給您倒茶?”

“滾。”

***

宏煜的呈文遞到巡撫都院,兩日後,省裏來人,押走朱槐,那廝為求保命,很快將虧空的銀子吐了出來,而被他供出的官員也遭到審查,這些人被革職流放已是一年後的事。

朱槐走後,宏煜曉諭衙門吏胥,若有倚勢虐民、貪汙索賄者,一經查出,必當從重處置,絕不輕饒。眾人見他如此厲害,心下懼怕,有的收斂,有的離開,平奚縣也算改天換地,氣象一新。

宏煜連著一兩個月不曾休息,此番順利接任,又料理了朱槐,心情不錯,傍晚散衙後他便帶著秦絲外出吃飯,隨行的還有梁玦等人。

倒是沒去酒樓,雇了畫舫,一群人夜遊小聚,沿街燈紅酒綠,樹影交錯,船中琵琶小曲,劃拳吃酒,春水倒映著明月,涼風如醉。

直到更深露重時船才靠岸,眾人散了,宏煜和秦絲留在船上過夜。方才浸在喧囂裏,這會兒靜下來,宏煜腦子嗡嗡作響,偏偏秦絲又來纏他,明知他耳朵周圍最是敏感,非要使勁兒撩撥。手也不老實,專挑那種地方摸。

宏煜今夜興致高,加上許久沒做過,此番借著微醺的滋味兒放縱弄了一回。遊船輕顫,吱吱呀呀,驚走數尾鯉魚,和湖中水鳥。

不知怎麽,那一陣亢奮過去,疲倦和空虛像夜幕籠罩下來,他皺著眉頭翻身,感覺實在膩得慌。且又略醉,突然間胃裏翻湧,他吐在唾盂裏,把今晚吃的酒菜都吐幹凈了,這才稍微舒服些。

秦絲原是盡興的,可剛做完,見他沒有絲毫溫存之意,一個指頭也不願多碰,這會兒居然還吐了——管他是為什麽吐的,總之秦絲覺得異常羞憤,當即冷下臉,只喚童旺進來服侍他洗漱,自己蒙上被子睡了。

宏煜也沒在意,次日一早醒來,若無其事地告訴她:“對了,沈彥來信,說很快便要抵達平奚,到時我得煩你替我招待幾日。”

秦絲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聽到這話略默了會兒:“沈彥?他帶著嬌嬌嗎?”

“是吧。”

秦絲垂眸問:“他們來了住哪兒?”

宏煜說:“衙門裏不方便,他自己包船出來玩,自有去處。”

“可我同他們不熟。”

“以前不是見過兩次嗎?”宏煜自顧整衣:“我記得你和嬌嬌挺聊得來。”

秦絲悶悶的:“人家成雙成對,我一個人在邊上,怪沒意思。”

宏煜隨口道:“你不願意就算了。”

秦絲聞言一愣,臉色沉下,屏息默然,沒再說話。

宏煜騎馬回到衙門,過二堂,正撞見意兒從內衙出來,遠遠瞧著,步履疏朗,瀟灑自若,還當是哪家的清俊少年郎。

“大人。”她如往常那般客套笑著,幹凈利落地拱了拱手。

宏煜打量她,想起這人來到平奚,還從未做過女子打扮,要麽穿官服,要麽著男裝,不施脂粉,不戴釵飾,舉手投足更像個清貴驕傲的公子。他剛離開秦絲,乍一眼瞧見這樣的,只覺得清爽透徹,竟有玉樹臨風之姿,十分養目。

宏煜隨手拍拍她的肩,難得稱贊一句:“趙大人今日精神不錯。”

意兒聞到他身上傳來酒氣,冷不丁又被拍了兩下,沒輕沒重的,後肩生疼。她倏地皺眉,扯扯嘴角,勉強回了句:“彼此彼此。”

宏煜將她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看在眼裏,心情甚好,往那薄薄的肩頭又拍了一掌,提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