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想起剛跟他那會兒,耳鬢廝磨,他又是個縱欲的,受不得撩撥,一個興起便按著她弄個死去活來,如今不過兩三年光景,竟冷淡成這樣。

想著想著,愈發不甘,何至於此呢,曉得他是膩了,偏又只愛尤物,一時沒遇到更好的,便留她在身邊,若哪日尋到個絕色,定要將她丟開手了。

秦絲臉上掛著淚珠子,神色卻冷得陰沉,她自幼在別人熱切的追捧裏長大,從來只有她挑三揀四的份兒,哪有男子怠慢過她?別說宏煜了,就是皇帝也不能夠的!

秦絲越想越氣,轉眼見床上的男人已然熟睡,更覺好沒意思。自己走到外間,點了燈,打開頂箱櫃,把那些大小不一的箱子搬出來,有的是朱漆描金,有的是黑漆螺鈿,裏面裝的都是這兩年宏煜送的金銀首飾,秦絲全部細數一遍,知道自己富裕,不愁沒有依傍,方才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天色晶明,梆鼓聲從外頭傳進內衙,宏煜梳洗完,換上他的七品常服,用了早膳,出內宅,前往簽押房辦公。

衙內上下已於承發房畫押點卯,宏煜未升早堂,除了上任那日的衙參禮,其他時候並不需要僚屬吏胥排衙參謁。省去一些繁文縟節,時間依舊不夠用。

意兒去他那裏呈繳部憑告敕,各房已將當天要處理的公文匯集送了過來,又將他前日已批下的案牘分發各房執行。因著目下交接,需得盤查朱槐任內的錢糧收支,底下交上來的四柱清冊他自然信過不,少不得讓自己的親信班子一一把關核對,其款項繁雜,大半個月不曾了結。

因此這會兒也只交給意兒做些不要緊的清閑事務,三兩句便打發她去。

意兒最怕清閑,疑他存心冷待自己,一時靜了片刻,宏煜從成堆的文書裏擡頭,皺眉問:“你還有事?”

她想了想,略拱手道:“大人,下官今後與你一同共事,少不得時常相見,還請大人摒棄前嫌,讓我可以盡心為民生效力。”

宏煜聽完這話倒是一笑,問:“前嫌?本官與你有何前嫌?”

意兒自視坦蕩,只想著盡早把話攤開講明,日後便可兩廂自在,於是直接道:“當年倉促退婚,致使趙宏兩家結怨,下官深感內疚,雖已時過境遷,但仍該向大人賠禮,還請寬恕則個。”

她深感內疚?宏煜心下冷嗤,慢悠悠道:“趙縣丞,你站在這兒磨磨唧唧半晌,原來就為了同我講這個?本官該提醒你,此處是衙門,眼下是辦公的時辰,大家忙得一團亂,你竟還有心思惦記兒女情長,呵,不會吧?”

意兒一怔,暗悔失言,心跳沉沉,看著他沒吭聲。

宏煜擱下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急,就這麽將她的尷尬晾了一會兒,方才慢慢說道:“你覺得我很閑麽?當年我與你並無交情,退不退婚有什麽打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意兒心裏惡狠狠地想,如此最好!接著拱了拱手:“下官只為心安,大人既這麽說,我便相信大人的公正了。”

說完就要走,這時又被叫住,回身見他胳膊搭著扶手,閑閑地摸著戒指上的翡翠,一副目無下塵的姿態,說:“趙縣丞,下次向本官行禮,最好規矩些,難道你連作揖也不會嗎?”

意兒深吸一口氣,心裏發怒,臉上卻笑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挺直背脊,拱手平伸,自上而下,磬折躬身。

禮畢,頭先擡起,仍盯住他,就像在說:你行,給我記住。

宏煜見她倔,不由得溫顏莞爾,然後和藹可親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她提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