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第2/2頁)

季泠紅了臉,聽明白了楚寔的暗示,囁嚅道:“你,你不是說不……”

楚寔隨意地揚了揚手,“是,我是承諾過,可咱們是要做一輩子夫妻的人。”

季泠眨了眨眼睛,覺得楚寔還有點兒無賴了呢。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她,她遲早要就範麽?

季泠把心一橫,想著滑稽也就滑稽了,也省得他腦子裏想那些有的沒的。

“那我開始咯。”季泠擺出個架勢來,那是“白鶴亮翅”的路數。五禽戲裏,虎、鹿、熊、猿、鳥五禽,她還是沒敢打芊前面四路,鶴這一路卻還好看些。

只是才擺了個姿勢,就被楚寔叫停,“不對不對。”

季泠收了手,“怎麽不對了?”

楚寔走到季泠跟前,擺了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白鶴亮翅,姿勢卻是既舒展又修長,看起來一點兒不滑稽,就好像真有白鶴飛舞一般。

可千萬別小看了這五禽戲,姿勢不難擺,可細節卻是很難做到的。

再看楚寔的手掌,在白鶴起翅的時候,手掌也要有節奏的撥動,指節和手腕需要配合,擡手腕就要壓下手背,這樣那翅膀才能如行雲流水般寫意,也能鍛煉人的指節靈活。

光著一式,季泠就跟著楚寔學了一個早晨,努力地模仿他的大臂、小臂和手掌指節的動作,可總有些不得要領。

虧得是夫妻,彼此碰觸一下也無妨。所以楚寔很不客氣地站到了季泠伸手,一手扶起她的大臂,一手教她如何壓手腕。

季泠被他驟然一碰,很有些不能適應,下意識就要閃躲,卻被楚寔捉住手臂道:“閃什麽,用心點兒。”

這卻像是季泠的不是了,腦子裏想法太……

季泠咬著下唇側頭看了看楚寔嚴肅的神情,他看起來可真像個夫子。

就這麽著,一個早晨下來,季泠的腰被碰了,手臂、手腕、手指哪一樣沒被楚寔摸過?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讓她對他的碰觸再沒有一開始的抵觸。

當然這也全靠楚寔端得住,一路指點下來。“一點兒邪念”都沒有,反襯托得季泠的腦子“腌臜”了。

可有兩次季泠還是明顯地覺得,那會兒楚寔本不用碰她的腰的,弄得她癢癢肉發作,笑了好幾次。但這樣一來,氣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早晨打了拳吃過早飯,楚寔去書房處理了一點兒事兒,眼看著要到午飯時候,季泠卻聽得長歌來說,楚寔派人來通知讓她換身外出的衣服,普通的就好,去二門外上車。

季泠聽得狐疑,卻也沒多問,換了身八成新的衣裳,因為還在新婚裏也不能穿得太素凈,所以選了桃紅地柿柿(事事)如意紋的上襦,下面系著亮藍地的百褶裙,裙襕上繡著如意頭紋樣。

這樣配色可有些大膽,卻出乎意料的好。季泠那一身雪膚,正好被襯得又晶瑩透亮,整個人的氣兒都被提了起來。

卻說她往街上那麽一走啊,路過的年輕女子或媳婦兒都瞅上了,回去也有學著如此配色的,但卻穿不出那樣的端麗效果來,有時候反而顯得老氣、暗沉或者俗氣。

季泠這就叫典型的人托衣裳。

然說到季泠換了衣裳,臉上也不塗粉,只略略描了一下眉,抹了點兒口脂,人出走來卻是霞光萬丈的感覺,看得那駕馬的馬夫險些都愣了神兒。

虧得是訓練有素,趕緊地低下了頭,否則這活兒恐怕都得丟了。

楚寔已經等在了馬車邊,親自扶季泠上了馬車,自己也跟了上去。原是可以騎馬的,但身為狀元公,又儒雅俊美郎朗如清風明月一般的他,每次上街都能收獲許多粉帕,他也就不怎麽騎馬了。

車廂狹小,季泠坐著就有些不自在,總覺得整個空氣裏都是楚寔身上男子的氣息,帶著清冽冷梅氣息。說也怪哉,楚寔身上並不用尋常喜歡的檀香,或者世家貴族追求的龍涎香,他身上的氣味兒總是帶著冬日的冷冽,香氣很淡卻很幽渺,隱隱約約的,總是勾著人想去聞下一口,讓季泠頗有些坐臥不寧。

撇開楚寔欺負她的事情之外,他實在是個很吸引人的男子,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女子想嫁給他了。

季泠還記得一個趣聞,那會兒楚寔已經娶了傅三,可京裏一位大家閨秀還死活鬧著要嫁給他,做妾也願意,鬧出了不少的笑話,還去大街上堵楚寔,弄得楚寔下衙門都只能走小路。

跟他相處之後就更能體會到他待人的體貼細心了和周到了,讓人對他實在很難生出惡感來,當然如果是不想那晚的經歷的話。

如果沒有那一天,楚寔在季泠心裏一直都會是溫和儒雅的印象,可有了那一晚,她才發現他溫和的表面下掩藏著多少的放肆和恣意。

他甚至能恣意到不顧倫理的地步,不在乎任何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