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第2/4頁)

楚寔挑眉道:“哪有自己的妻子昏睡不醒,還有心思看折子的道理?”

季泠扶著為她特制的扶欄練著走路,然後想起了自己先才的問題,“表哥,我的頭是怎麽摔著的啊?”好歹也是皇後吧,怎麽就把她給摔著了?

季泠完全記不得自己是怎麽當上皇後的了,所以根據小時候跟著老太太時聽來的那些宮中八卦想,難不成是後宮爭寵的結果?

“昀哥兒把你給絆了一跤。”楚寔道。

“昀哥兒?”季泠納悶兒地重復了一遍。

楚寔的眉頭蹙了起來,“你連昀哥兒也不記得了?老三的小兒子呀。你不要太慣著他們了。”楚寔握住季泠的手,“阿泠,你不要急,咱們總會有孩兒的。”

季泠總算明白為何楚寔在回答這個問題時,會那麽為難了。是因為她自己沒有孩子,所以只能偏疼別的孩子麽?

季泠練了會兒走路,小太監同春進來稟報道:“皇上,皇後,太後娘娘聽說皇後娘娘醒了,特地過來看看。”

季泠的眼前立即浮現出了蘇夫人那張嚴厲的臉,嚇得一個哆嗦。以前她只是楚府大少夫人的時候,沒有孩子已經讓蘇夫人視如眼中釘了,現在貴為皇後,沒有孩子,那簡直不敢想。

楚寔卻笑道:“你在怕什麽呢?”他將季泠攔腰抱起,抱到了前面廳內的矮榻上。

蘇太後走了進來,季泠擡頭望著她,她好似老了些,頭發絲裏也有了銀色反光,她掙紮想起身給蘇太後行禮,卻被她擡手阻止了,“這才剛剛好,就別多禮了,趕緊養好身子才是真的。這回可沒把我跟大郎嚇死,睡了大半個月才醒。你再不醒,這宮裏的太醫就要被大郎給殺光了。”

季泠驚奇地朝楚寔看去,剛才蘇太後雖然在責怪她,可話裏話外都透著親昵,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怎麽跟她腦子裏記的就那麽不同呢?

季泠敲了敲自己的腦子,除了覺得疼之外,並沒有別的什麽感受。

楚寔身為皇帝,日理萬機,到底還是不能不去處理國事的,季泠下午自己又練了會兒走路,隨口問身邊的宮女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長歌,還是娘娘賜的名兒呢。”瓜子臉宮女道。

莫名地季泠就想起了采薇,只是她腦子混亂得很,也不知道采薇是真的一個人,還是她做夢夢見的。“相顧不相識,長歌懷采薇。那豈不是還有個采薇?”

長歌驚喜地道:“娘娘你想起來啦?采薇剛才去禦藥房揀藥去了,待會兒就回來。”

回來的采薇,長得卻和季泠腦子裏記憶的那張臉不同,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楚寔回來陪季泠用了晚飯,也沒再離開,只讓余德海把他要看的奏折都搬到了寢殿,季泠坐在榻上由著采薇按摩手腳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的桌案後批改奏折。偶爾彼此的視線對上,他總是會朝她輕笑一下。

晚上歇下的時候,季泠還有些拘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和楚寔就生分了,以前明明放了帳子之後……

季泠的臉紅了。

楚寔逗她道:“你臉紅什麽?”

季泠趕緊搖了搖手,“沒有啊,就是有點兒熱。”

“殿內放了四個冰盆還熱?”楚寔說話時,余德海趕緊送把扇子上去。他這總管太監,若是沒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能耐,還真坐不穩。

楚寔拿了扇子替季泠扇起來,“還熱麽?”

季泠卻失神地沒有聽見,她忽然想起來,以前就是大夏天她也是穿得嚴嚴實實的,別說屋子裏擱冰盆了,就是扇扇子都是不行的。稍微涼一點兒就覺得刺骨寒。

可現在怎麽一點兒事兒也沒了?

“怎麽了?”楚寔伸出手指去捏季泠的下巴。

季泠這才回過神來,可一回過神就又開始緊張、臉紅,她鉆到被子下,“啊,我要睡了,我頭還有點兒暈。”

“我叫周宜徇來。”楚寔立即道。

季泠趕緊用手壓住要起身的楚寔的衣角,“不用,不用,應該是困得犯暈。”

楚寔卻輕笑道:“你緊張個什麽勁兒?”他點了點季泠的頭,“你這兒還傷著呢,我難道還能怎麽著你?”

這話說得親昵得很是過分。季泠心裏卻不由想,為何他對自己那般親昵,可她對楚寔卻覺得那麽陌生呢?

是因為他們分別了很多很多年的關系嗎?

一想起這個,季泠立即就想起了她和楚寔分開的原因,想起了她為何離開峨眉的莊子,想起了韓令。

可同一時間,她又疑惑得厲害,那似乎是她的記憶,可又像是她做的一場夢,夢裏夢外不是沒有差別的。至少她不怕冷的呀,蘇太後待她也很親切,季泠真真有些搞不懂自己的腦子了。

難道真被摔壞了?

晚上季泠做了個夢,夢見了楚宿,夢見了周容,夢見了歸去來,也夢見了聽雨亭,還有那串鮮艷奪目的紅珊瑚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