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第2/4頁)

不知這樣的人怎麽會中了三九蛇的蛇毒,大家宅的陰私事兒可一點兒也不比江湖來得平靜。

一支調皮的花枝伸出路邊,一下就勾上了季泠鬢邊的面紗,季泠低呼一聲,面紗已經被扯落,手裏的臥雲紙也撒了一地。

季泠顧不上那面紗,趕緊蹲下去撿紙。

可那紙薄如蟬翼,被風一吹就開始四處飄,便是有水晶幫著她撿,也有些來不及,眼瞧著一張紙就要往水潭裏飄去了,季泠提起裙角就追了過去。

韓令也不知自己怎麽回事,反應過來時已經落在了季泠的面前,幫她撿起了那張已經飄在了水面上空的臥雲紙。

季泠看到韓令時,便已經停住了腳步,有些警惕。這無可厚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見到身懷絕技的江湖人士,總是會戒備。

韓令原是想將臥雲紙還給季泠的,可在他側頭的那一瞬間,卻看清了季泠的臉。

盡管季泠的美,是幽山清霧那樣縹緲靜遠的美,並不具有攻擊性,可因為清雅至極就成了極艷,對視覺的沖擊不可謂不大,叫人忍不住流連她的每一處,卻欣賞女媧的傑作。

想必當年女媧造人她時,是一點一點親手捏制的,而不是用柳條蘸著泥漿甩出去的。

韓令忽然就想明白了,難怪季泠會中寒毒,她有著這樣一張臉不知要惹來多少人的嫉妒,也難怪楚寔那種人居然會為了她而敢冒天下之大不違——放了竇五娘。

若不是因為他放了竇五娘,韓令也就不會出現在楚府,應諾為季泠祛除寒毒。

想起竇五娘,韓令心中就是一痛。不管他做什麽,都取代不了連玉在她心裏的地位。即使沒有連玉了,她寧可輾轉在不同男人懷裏也不願多看他一眼。可只要能救她,韓令還是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畢生的修為。

韓令將手裏的紙遞給季泠,季泠伸出手接了過來,低聲道:“多謝,韓大夫。”

韓令點點頭,轉身走了。

季泠讓水晶將臥雲紙收拾好,幸虧沒有破損和弄臟,又重新戴上面紗,這才往院子裏去。

院子的每個門口都站著兩名筆挺而目不斜視的侍衛,這是楚寔留下來保護季泠的,當然也是防備韓令的意思。

剛收拾好臥雲紙,卻又聽芊眠來說,向夫人和向姑娘來訪。

季泠完全是一頭霧水,這兩人她都不認識。實則也是認識的,賽馬宴上見過,只是季泠不記得了。如今楚寔的身份在那裏,季泠的身份也水漲船高,整個陜西能壓在她頭上的人真的不多。

上次在賽馬宴上露面,也有許多夫人帶著自家姑娘來行禮,人一多季泠就記不清誰是誰了。

若是以往,這些人季泠都是不見的。不過或者真是因為年紀漸長,也或者是因為在京城跟著蘇夫人出門應酬了幾回,現在季泠倒沒以前那麽怕見人了。

想著如今天下不太平,楚寔忙得焦頭爛額,季泠不願再在人際關系上讓楚寔頭疼,便讓芊眠將向家母女請了進來。

向喬也不知如何說服了她的嫡母,居然將她帶到了季泠跟前來,諂笑著想在楚寔的屋裏多添雙筷子。

“阿喬在家裏時性子就最是柔順,將來也會好生伺候夫人的。你看她,腰細屁股圓的,一看就是好生養的身段。”向夫人賣力地推銷著她的庶女。

季泠瞧了一眼,還真是那種豐潤的身段。楚寔似乎也偏愛這種,床笫間經常會說讓她多養些肉的話。

只是這種事情,季泠是從來都做不得楚寔的主的人,心裏暗自好笑,向夫人可真是拜錯了山頭。“這事還得夫君點頭才行。”

向夫人道:“夫人這話可就錯了。”她的嗓門有些大,“楚少卿日理萬機的,辛苦勞累,夫人賢惠找個人伺候他不是正理兒麽?想必楚少卿心裏也是歡喜的,只是礙於夫人,才不好宣之於口。”

這個季泠可不敢保證,珊娘的事兒她還記憶猶新呢。

好容易才打發走了向氏母女,季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芊眠撇嘴道:“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

季泠笑了笑,“向姑娘也不容易。”先才向夫人去如廁時,向喬趁機跟季泠說了,她嫡母要把她嫁給五十歲的糟老頭子的話。

芊眠道:“什麽呀,就夫人心善才相信她。這種故事,我也能編一大串,你可千萬別心軟。”

“我就是心軟也沒辦法呀,表哥的事兒我又管不著。”季泠道。這話脫口而出之後,季泠才恍然,的確是這樣的,楚寔不管是什麽事兒,都從來沒有她置喙的余地的。

雖然季泠從沒想過要去管楚寔的事兒,可意識到這個現實時,要笑出來就有些勉強了。

晚上月亮又大又圓,像一個香香甜甜的月餅,用冰做的。五月裏這樣的月色就意味著明日便是季泠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