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4/7頁)

又累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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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齊荀睜開眼睛,站在他床邊伺候的就是順慶了,酒的勁頭一過,眸子裏的潮紅褪去,又是兩道精明伶俐的光。

身子上倒沒什麽感覺,就後腦勺有些微微生痛。

“殿下可覺得好了些?”順慶替他扶起了蚊帳,這會子的盡職盡責,全然不是昨夜撂下太子丟給安嫻的態度,齊荀起身,順慶便替他更衣洗漱,低頭垂目的間隙偶爾挑起眼皮子,偷偷去打量齊荀的神色。

順慶一直以為,經過前兒夜裏,殿下與娘娘的關系已經不一樣了,更何況又多了一個昨夜。

今日早晨,順慶過來候在屋外,親眼見到安娘娘從裏面疲憊不堪地出來。

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夜的功夫,安娘娘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主動說要去給太後請安,走前還特意囑咐了順慶別打擾了殿下,說昨夜他累了,今兒就多睡一會。

這番令人想入菲菲的話,簡直滿足了順慶所有的想象,說不定東宮不日之後就會小主子了。

順慶為此還讓人去膳房那邊,讓他們備一罐湯,給殿下好好補補。

如今就等著殿下起來,移步福壽堂陪太後一塊兒用早膳。

齊荀沒有回答,知道自個兒昨夜是醉酒了,腦子裏一陣淩亂無序,齊荀眉頭擰緊,視線在屋子裏掃了一圈,除了幾個伺候他的太監以外,並沒有見到旁人,屋子裏的桌椅,清晨他還在睡覺,太監們就已經打掃了一遍,收拾的妥妥當當,昨夜安嫻喂過他喝茶的茶杯早已不在,被動過的筆墨紙硯也重新擺好,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齊荀的記憶裏一向很好,這也是他小心眼的一大部分原因,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只要是被他捏在手上,說不定哪天惹到他就能給你翻出來算賬。

昨夜喝酒之後的記憶雖斷了片,可他瞧著那一方書桌時,總覺得有些事情,定是發生過的。

一旦開始回憶,腦子裏那些暫時遺忘的畫面便漸漸變得清晰。

再瞧向那方書桌時,裏面的情緒就不一樣了,記憶讓他一雙精銳的眸子瞬間燃了一簇火,臉色沉的比鍋底還黑,順慶剛替他紮好腰帶,便見齊荀突然幾個快步走到了桌案前。

昨夜裏醉酒腦子糊塗,這會子清醒了之後,思維能力完全不一樣了,順慶還沒摸清楚齊荀怎麽回事,就聽齊荀厲聲問來,“這桌上的墨,是今兒早上才收的?”

記憶雖有但也模糊,分不清是夢還是當真發生過,他自來不喜歡冤枉人。

順慶不明所以,只得照實點了點頭,“對,今兒早上奴才派人收拾幹凈了,殿下是有什麽吩咐嗎......”

順慶的話還沒說話,就見齊荀將那一方墨硯拿起,直接砸在了地上,“膽大包天 !誰給她的膽子,敢戲弄孤!”

居然敢說他是......烏龜!

還能讓他自個兒指著那東西承認,她跟前這東西是什麽?那屋子裏就他們兩人,跟前能是什麽。

齊荀從未這般發怒失態過,往日裏誰有膽子惹他?就算是早些年那些不長眼睛的惹過他,也不敢如此囂張。

得罪他的人,都知道下場,齊荀的手段如何,陳國皇帝最應該清楚才對,這些年陳國皇帝看似明面上一張笑臉,暗地裏派了多少殺手要他的命,可陳國的下場是什麽,如今安嫻應該明白才是。

但她卻壓根不想清楚!

簡直是翻了天了!

這一場動靜,嚇得順慶跪在地上縮成一團,殿下罵的還能是誰,誰敢戲弄他?也就是那一身硬骨頭不怕死的安娘娘了。

可今兒早上明明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到底是什麽原因,也沒時間給順慶想,齊荀火氣發完,直接就殺到了太後的福壽宮裏。

順慶從地上爬起來,招呼了身後的幾個太監,一塊兒跟了過去,怕就怕安娘娘這回真要遭殃了。

這才好了幾天?順慶心肝子都抽上了。

福壽宮裏,安嫻正陪著太後在說話,大雪從昨日下午開始到了今日早上才有所緩解,太後的康寧堂門前也種了一園臘梅,蕭條了三季,到了當下,總算是看到了收獲,紅艷艷的枝頭,墜了一層積雪,從那雪堆裏冒出花骨朵來,愈發顯出明艷。

說話的間隙,太後覺得那臘梅著實好看,便回頭吩咐侍女去取幾個枝頭茂盛點的,拿來擺瓶。

安嫻一聽,忙著起身,替那侍女應了下來,“皇祖母喜歡,安嫻去給您取。”

太後詫異了一瞬,樂的嘴都合不攏,也沒攔著她,由著她去了。

那頭安嫻尋著滿枝頭的梅花,這邊太後的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模樣兒長的好看,沒成想性子也是個討喜的,太後越瞧越喜歡,想自己那孫兒真會挑人,東宮裏頭的兩個側妃人長的也不差,但到底是性質不同,多半也是皇上塞進去充數,不是能說體己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