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4頁)

徐赫正想提醒大夥小心,秋澄卻因集體停戰,挑笑道:“算你們識相!”

她即刻回身牽徐明初下馬車,未料扈雲樨笑眯眯用雁族語說了一句話,並將骨哨放入唇邊,輕輕一吹。

清音宛若鹿鳴。

大毛頓時轉身,豎起雙耳,前腿微曲。

待緊接著的第二次鹿鳴聲起,它如銳箭飛出,直沖扈雲樨腳邊,定定不動,等待命令。

這下大出赤月國人的意料之外。

秋澄正想質問,冷不防被源自徐赫的強大內力拋向半空!

呼吸瞬息,十余枚黑黝黝的袖箭,自雁族人墨色袍袖內齊齊飛向馬車!

眼看剛下車的徐赫與徐明初快要被紮成刺猬,賀若昭等人惶恐萬分,飛身搶上。

三十余雙眼睛注視下,徐赫於電光石火間推開秋澄,如踏雲般挪移腳步,以昂藏身軀護在徐明初跟前。

雙手或抓或挑,撥落七八枚黑箭,然而手臂和肩頭終歸被擦傷,且胸口處正正中了一箭,入肉三寸,紮得極深。

他從扈雲樨喚回大毛的一刹那,已然猜出,所謂的“罷手”,只為騰出所有力量對付他和徐明初。

這位雁族女王性情乖戾、心狠手辣,得悉徐明初欺騙她,且貴為一國之後,得罪了已是後患無窮,兩族間永無安寧,還不如殺之而後快。

省得留著二人青春不老,令她百爪撓心、夜不安寢。

徐赫自問沒能力同時保護女兒和外孫女,當機立斷,拼力推開秋澄,直接以身相護,保女兒毫發無傷。

扈雲樨見狀,馬上想起,赤月國王後乃探微先生之女,言語間盡是冷嘲熱諷。

“哎喲!可真是‘舐犢情深’哪!”

徐赫那蹭了灰土的青袍血跡滲染,悠然轉黑,暗器顯然帶著劇毒!

“您、您……”

徐明初意欲查看他的傷勢,卻遭他如山巒般擋在跟前,不由得淚水漣漣。

大毛茫然回頭,見徐赫身子微晃,臉色鐵青,先是歪著腦袋好奇端量,聞到血腥氣後瞬間齜牙怒吼,飛撲回他身前,身體緊繃,背毛豎起,咆哮護主。

如此一來,雁族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向徐明初發暗器,以防傷了在場唯一的探花狼。

扈雲樨氣極:“沒用的畜牲!”

她將骨哨放置唇邊,豈料秋澄反應神速,長鞭抖動,回旋翩飛,逼得她手忙腳亂。

同一時刻,赤月國人也紛紛揮舞兵刃,與敵人再度交鋒。

霎時間,院落外亂作一團。

刀光劍影,切割熹微晨光,直至陣陣馬蹄聲驚起林間飛雀,雙方容色均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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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澄被兩名雁族人圍攻,奈何辛勞數日,逐漸不支。

正當彎刀劃向她大腿時,她一口氣沒提上來,閃避不及,卻有兩支銳箭先後插中那兩人的胸腹!

她循聲回望,乍見一名俊朗小青年策馬疾行而至,懷裏摟住一條黑白雙色大犬,手中握有一把小型連弩。

修眉朗目,容顏冷峻。

“……豫立哥哥?”

她恍然如在夢魂中,難以相信會在危難中再獲意中人相救。

定睛細看,緊隨其後的還有威勢赫赫的洪朗然及手下的洪家府兵。

赤月國人喜出望外。

洪朗然劍眉凝怒,躍馬欺近,居高臨下,手起刀落,卸下一雁族人的頭顱。

老當益壯的風姿,在這晴光瀲灩的清晨宛若天神下凡般淩厲,極具威懾力。

他一來便給了最狠絕的下馬威,教人觀者心跳驟停。

扈雲樨見山道來人竟達上百,心知再不撤退,必然淪陷。

她不再顧及徐家父女,也不再管那頭背叛她的探花狼,在護衛簇擁下,騎上駿馬,向西狂奔。

其余手下或追隨、或墊後、或攔截,被洪家府兵和赤月國人就地剿殺。

洪朗然命副手領大隊人馬追出,自己則翻身下馬,疾沖至搖搖欲墜的徐赫身邊,一把攙住他。

徐明初從小到大少有慌張之時,此番見父親慘狀,當場哭出聲來。

“明初……”

徐赫視覺、聽覺皆受毒性所惑,渾然未覺身旁之人是洪朗然,硬撐著安撫女兒。

“明初……三個孩子當中,我最覺愧疚的……是你。和你兩位兄長不一樣,我……錯過了你母親的孕期,錯過了你的出生,錯過了你翻身、獨坐、爬行、走路、牙牙學語的日子、錯過了所有照顧你、陪伴你、任你撒嬌的年月,錯過了你的出嫁……如果我在旁,你的童年……定然好過很多,絕不會和你娘鬧翻……”

他臉色蒼白,手腳冰冷,氣若遊絲,是以發出的聲音幾近被周圍的打鬥聲掩蓋。

“別說了,求您,別說了……”徐明初泣不成聲,轉頭以祈求眼神望向洪朗然,“洪伯父,咱們理當盡快回城,讓秦大夫救治……”

洪朗然將徐赫挪至車頭木板上,簡單摸了兩下脈門,連點他各處要穴,以減緩毒性入侵,卻禁不住埋怨:“小白臉!你幹嘛輕易被人拐了去!還如此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