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3/4頁)

阮時意瞋瞪他一眼,以謙遜客套的口吻道:“先生,請往偏廳落座用茶。”

緊接著,她悄聲對於嫻補了句:“立即派人叫明裕、明初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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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阮時意的引領,徐赫初次踏入首輔府邸。

內裏一景一物均精心建造,無論是疏鑿池沼湖泉,或是築亭榭堂廡,以江南意韻為重,典雅清靜,於京城達官貴人的宅院中別具一格。

阮時意微略落後他半尺,以示尊重。

揶揄之言溫和可掬,溫軟柔嗓恰如二月春風,綿綿吐露。

“舍得回來了?”

徐赫端量她凝脂般的雪膚,悶聲答道:“誰讓你丟下我跑了!”

徐明禮陪同在側,以面無表情掩飾心頭的震悚。

“阮阮,賜婚怎麽回事?”徐赫迫不及待問出困擾了他一夜的難題。

阮時意茫然:“賜婚?”

徐赫聽她語帶疑惑,暗自松了口氣:“外界傳言,齊王昨日駕臨首輔府,手上拿著一明黃色錦盒,內裝賜婚聖旨……”

“呵!我還道你轉性了!沒想到……是以為我被賜婚才肯現身!”阮時意冷冷斜睨他,“若非流言蜚語,你打算躲在籬溪,與老洪雙宿雙棲?”

“沒,別忘了阿六和五條狗,”他一本正經解釋,復問,“齊王怎會在府上用膳?”

阮時意沒好氣地:“齊王殿下拿的不是聖旨,而是郡主所藏的晴嵐圖!”

“啊?”徐赫訝異,“是他借的?”

阮時意唇角挑起得意的笑:“如今,已在我手上。這局,算我贏!”

“你!”徐赫忿然鼓腮,“那……我在郡主府上的‘痛苦折磨’,豈不白白承受!”

“你真去了郡主府!你、你都做什麽了?他們折磨你了?何種折磨?”

阮時意步伐停駐,面露羞憤之色。

“這事,晚點再說。”

徐赫語焉不詳,倒讓阮時意越發往綺麗繾綣的方向猜測——莫非是先前令她作嘔的那種?

見她默然無話,他轉而問道:“齊王怎肯把晴嵐圖交付於你?”

未料,阮時意以彼之道還治其身:“這事,晚點再說。”

徐明禮窘然傾聽二人對答,一知半解,未敢插言。

半盞茶時分後,徐明初孤身而來,一如既往清麗動人。

看清上首三人位置變化,她笑哼哼道:“喲!爹,您可算回家了!”

徐明禮尚自冥思苦想,如何向妹妹解釋“母親未離世還成了小姑娘”的荒誕詭事。

聽她張口就喊爹,語氣無比熟絡,明擺著比他知道得還多!

徐赫笑容滿臉:“明初來得好快!”

“我原是怕您不在,母親閑得無聊,便早早出門來陪她……正巧您也回徐府!您近日可好?籬溪那邊無人敢擾您吧?”

阮時意見了女兒一來便與徐赫說個不停,立時不悅:“明初,有了爹,就不要娘和哥哥了?”

徐明初嬉笑道:“我這不是給他老人家面子麽!……噢!不老不老!像您說的,他渾身上下都不老!”

此話或多或少惹人遐思。

至少,證明阮時意已將徐赫“渾身上下”檢查過了。

徐赫憋笑:“原來,你娘對我有此評價。”

“沒!”阮時意漲紅了臉,“別瞎說!”

她終於明白,徐明初為何與父親如此投契。

這兩人腦子裏裝滿了詭異念頭,嘴上稀奇古怪的話層出不窮。

有其父必有其女!

待半柱香後,徐明裕聞訊趕至,對廳內狀況一頭霧水。

——“先生”赫然端坐主位,與妹妹聊得極其酣暢;而母親陪坐一側,似是在生悶氣;兄長則旁聽,神情如釋重負,既驚且喜。

“大哥……”他沒想好是否該向阮時意行禮,唯有先和兄長打招呼。

徐明禮尚存疑慮,所知有限,只得靜候母親示下。

阮時意示意次子坐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專程叫你們兄妹過來,是想……正式把爹還給你們。”

徐明裕有點懵。

若說母親執意要嫁給先生,並告知“徐太夫人”的驚人身份,他已覺不可思議;“還爹”,是個什麽說法?

阮時意溫婉笑道:“如你們所見,之前所接觸的徐先生,正是你們的‘英年早逝’的父親,徐姓諱赫,字烜之,別號探微,崇文大學士裔孫,平遠將軍府三公子也。”

徐明禮已從最初的驚慌歡喜中適應,但徐明裕仍舊呆然:“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徐明初樂了,狹長眼縫氤氳驕傲:“二哥,沒錯!這就是咱們仨的親生父親!我最先發現的!”

她擺出一副“你們快誇我”的調皮神態,無半點一國之後的儀表行止。

在父母兄長跟前,她終究是最被寵溺的丫頭,任何時刻均可肆無忌憚。

阮時意猶自惱徐赫獨自前往郡主府、受人“殘酷折磨”之事,懶得為他說好話,遂對徐明初道:“明初,你講述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