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3/4頁)

徐明初垂下美眸,唇角略微輕勾:“我這當妹妹的,嫁人了便如潑出去的水?”

她明指兄長們事事將她排除在外,暗指他們至今仍不肯透露母親尚存人世的秘密。

兄弟二人不由自主偷望阮時意,阮時意笑而岔開話題:“話又說回來,今兒小秋澄沒陪您?”

徐明初語氣幽怨:“那孩子怕也是到了‘潑出去’的年紀了!說是要去武器鋪子,定制新的長鞭……”

徐晟憤憤插言:“小丫頭竟沒喊上我這大表哥!”

阮時意無端想起一人,莞爾道:“你也別啥事都插一腳!”

徐晟猶自忿然,徐明初則拉了母親的手:“阮姑娘若無事,隨我四處散散步唄!”

阮時意自是欣然同意。

因未透露相認一事,余人且當她們在以新身份重新熟悉,均自竊喜。

*****

母女二人親密攙扶,踏著卵石小徑,裙鋸翩然。

同樣螓首蛾眉,同樣百媚千嬌,同樣風華綽約,同樣仙姿佚貌,無論動或靜,均是亮麗風景。

行至無人處,徐明初搶先開口:“您怎不把我爹帶回家?”

“他害羞,難不成我把他綁回來?”

“咦?竟然愛玩這一出?”

“……?”阮時意茫然片晌方反應過來,啐道,“你這孩子!別拿老母親開玩笑!”

“那您可別欺負我爹,他老人家也不容易!”

“‘他老人家’?他、他他哪裏老了!”阮時意臉頰如滲出胭脂色。

那家夥明明體魄強壯,害她到今日依然覺腰酸腿疼。

徐明初恍然大悟,偷笑:“女兒一時失言,我爹雄風未滅,‘寶刀不老’。”

阮時意霎時渾身一僵:“你、你你!你可是一國之後!怎能說葷話!”

“這哪裏是葷話?您自個兒想歪了,還怨我!”徐明初對上她緋雲密布的俏臉,憋笑道,“您是時候想法子讓他們父子相認了!省得大哥疑神疑鬼的,到處打聽……”

想起長子對親生父親身份的懷疑,阮時意既哭笑不得,卻不知如何啟齒。

慕秋那樁事,真正知情的只有於嫻,以及數名早已遣散的仆從,她很難責怪徐明禮多疑。

逮住那丫頭與長子衣裳不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當日,阮時意氣得心絞痛。

要知道,慕秋侍候她數載,容貌秀氣,眼睛靈動,在於嫻手底下負責做針線活兒,偶爾也斟茶遞水,看上去循規蹈矩,深得徐府上下喜愛。

將徐明禮遣至祖墳前悔過,一連數日,阮時意竭力想著該如何向未來親家交待,夜裏輾轉難眠,遂到花園中呼吸新鮮空氣。

孰料,她與於嫻對月靜坐,無意間發覺……本該在院外候命的年輕府醫,竟夜間潛入幽禁慕秋的小院!

阮時意不動聲色帶了男女護衛、老媽子、大小丫鬟,將小院落圍了個嚴嚴實實。

下令徹查時,服侍的丫頭正睡得深沉,而慕秋衣衫不整下床,惶恐的臉面春意未退。

眾人翻查過床鋪上下、衣櫥、大箱籠等,不見任何男子蹤影,阮時意差點自認為睡眠不足,導致心神恍惚。

直至大夥兒退下後,於嫻眼尖,發覺院內黑沉沉荷花池上,漂浮著一只手。

等到仆役將人撈上來時,府醫已氣絕身亡。

慕秋嚇得面無人色,起初堅稱不知,耐不住於嫻和老媽子的輪番逼供,才戰戰兢兢道出來龍去脈。

原來,這丫頭確有攀高枝之心,知夫人管得嚴,只等珠胎暗結,便可求大公子納為侍妾。

但徐明禮未經人事,又是個書呆子,慕秋不得其法,一籌莫展。

正逢府醫看透她的心思,私下給她一點藥,讓她放入茶水中,先令徐明禮動邪念,再試圖勾引。

初次未能成功懷上,慕秋正計劃重來一回,未料被覺察。

府醫助她圓謊,意在予她機會再試,偏生阮時意下令隔離二人。

眼見再拖下去,又要錯過懷孕好時機,慕秋鋌而走險,下藥迷暈了看守的丫鬟,改讓府醫播種。

府醫乃見慣風月之人,見慕秋頗有幾分顏色,與之顛鸞倒風,曲盡其趣,弄得她魂不附體。

待阮時意帶人捉奸,府醫情急之下,潛入小池塘以避搜查,豈料遭水底草藤纏住了腳,生生淹死在內!

府醫居心不良,死不足惜;可家醜外揚,於徐家、徐明禮的前程絲毫沒好處。

阮時意聽聞慕秋腹中並無徐家骨肉,稍稍寬了心,以盜竊罪將其送至衙門。

然而,兩月後,獄中的慕秋真懷了府醫的遺腹子。

這倒難辦了。

阮時意出身書畫世家,品性純良,心慈手軟,終歸饒了慕秋與胎兒的命,勒令她立下重誓,死守秘密,今生今世不得返京。

那陣子徐明禮還稚嫩得很,當母親的不希望他過早被陰謀詭計汙染,寥寥幾句帶過,極力鼓勵他用功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