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4頁)

“撒網?”阮時意尚未聽懂。

“之前,看他對秋澄小公主挺殷勤的,但最近消息宣稱,小公主極可能成為赤月國的新儲君,來日要治理數族聯合的赤月國!這對於齊王殿下又成大忌諱,畢竟誰都清楚,與強者聯姻的親王,容易遭聖上猜忌,他才改而打聽別人吧?”

“打聽別人,與助我行善有何幹系?我乃助養孤女,明顯不符合他們要的親王正妃人選啊!”

藍曦蕓噗嗤而笑:“話本子沒看過?你名義上是助養的沒錯,可容貌氣度,甩人家正經千金一大截!還有,誰瞧不出徐大人和徐二爺待你倍加敬重?若你再添個‘首輔大人的義女’身份……”

“誰?誰說我是首輔大人的義女?”

阮時意目瞪口呆,她明明是他的親娘!

“反正,我也是猜的,以他的處境,最適合找個家世清白,背後有權力財力支撐的美貌少女……噢!對了!他上回贈你馬車,你卻僅收下一顆琉璃珠子,興許在他眼裏,你便和其他攀附權貴的妖艷女子大不相同?”

“你這都是些什麽歪門斜論?”

阮時意不以為然。

大夥兒全忘了她和“書畫先生”的蜚短流長?

也對,“書畫先生”本人,已失蹤多時。

*****

是夜,阮時意喝完於嫻送來的冰糖銀耳燉雪蛤,又伏案研究如何並購城北的商街,以開設更多便民惠民的店鋪和設施。

她怕夜來風寒,沉碧身子單薄撐不住,命其到樓下小隔間歇息。

窗外夜色深沉,狂風吹雲,時聚時散,明月流光也忽明忽暗。

阮時意打著哈欠,整理此前塗塗畫畫的圖紙時,隨便記錄關於徐赫缺點的那張紙,竟然夾在其間,嚇得她心跳一停頓。

幸好……她沒指名道姓。

想起那人消失了整整一個月,音訊全無,她恨得癢癢的。

不是早說好,讓他無論如何,定期報個平安的嗎?

丟下阿六那孩子和兩條大狗,日日夜夜等他來接,他好意思?

阮時意氣不過,提筆在那張寫滿罪狀的紙上多加了一條——不負責任!

秋盡冬來,她完全摸不準他的去向,更無從問候冷暖溫飽。

怔怔呆望微微晃動的燈火,她以手支額,沉重眼皮下垂。

逐漸地,紙上白紙黑字,越發模糊,化為混沌一片。

……

三更時分,徐赫穿過夜霧,避開夜巡隊伍,遠望瀾園書閣孤燈未滅,料想阮時意尚在忙碌,遂不動聲色翻墻而入,輕手輕腳攀上了閣子二樓。

意外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兒,正趴在案上雙目閉合,睫羽輕垂。

他忘了有多久未目睹她閉眼深睡的恬靜容顏。

褪去平素的故作威嚴、假惺惺的端莊持重,這張臉看上去約十六七,嬌俏動人,婉約柔美,足以令無數少年郎心頭發癢。

他專注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舍不得喚醒她。

不僅僅因為她的勞累疲憊,更為獨享這一刻的溫馨美好。

忘了過了多久,他才注意到,她藕臂壓著的那張紙,寫滿了奇奇怪怪的字詞,如幼稚、粘人、沒皮沒臉、心高氣傲、脾氣大……

徐赫莞爾一笑,輕輕取出,只見上方赫然寫著“徐貪睡”三字。

這是何意?說的是他?

看樣子,是的。

能一覺睡到兒孫滿堂的,也沒誰了。

他的妻,在悄悄想念他呢!

夜靜更深,見她衣裳單薄,睡姿別扭,徐赫顧不上是否會驚擾她,小心彎下腰將她抱向屏風旁的臥榻。

她水潤的臉蛋緊靠在他肩頭,溫軟軀體瞬即挑動他久埋的欲念。

偏生她無意識顰蹙,粉唇微嘟,如初綻花瓣。

這哪裏是太夫人該有的神態!成天騙他!

徐赫喉結一滾,下意識吞咽了唾沫,忍住想要俯首咬一口的沖動,將她緩緩置於榻上。

確認她未驚醒,他解下外袍,輕輕給她蓋好。

柔和月色含混微弱燭火,勾勒她睡容如海棠嬌媚,使得她精雕細琢的眉目無處不招人。

徐赫隨手拿了勾線筆,沾水舔墨,取了張熟宣,輕勾慢描,毫無遺漏地捕捉她的溫柔細膩。

事實上,無須落墨,早已鐫刻在心。

窗外天色漸露魚肚白,徐赫既想和她說說話,又不忍鬧醒她,靜靜注視她半晌。

她潤澤柔軟的唇瓣,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他。

他一咬牙,小步挪近,彎腰俯身,果斷以薄唇徐徐貼向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