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阮時意垂首,嬌聲道:“晚輩粗心大意,出遊時弄臟了裙子,只等下人去取替換衣物,才候立於此。”

阮思彥朗朗如月的面容驟現尷尬:“阮某先到前面竹亭小坐,如姑娘遇上緊急之事,大可叫喚。”

“謝大人體恤。”

阮時意通曉他的脾氣,料想他不好意思與小姑娘共處,又唯恐她落單受滋擾,是以選擇既不遠離,又不靠近的方式來相護。

她自獲得新生,最擔憂被阮思彥當場揭破身份。

萬萬沒想到,她惺惺作態一番,居然能瞞天過海?

順利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與阮思彥一同師從祖父,自幼相熟。

阮時意嫁入平遠將軍府後,阮家舉家遷至南國;年少的阮思彥選擇留下,進入書畫院學習,並繼承在京產業。

其後徐赫出事,徐家被抄家,多虧阮思彥誤打誤撞,事前借走徐赫所繪的大量丹青,才讓成批山水佳作得以保留。

阮時意對此由衷感激。

原以為熬過劫難,二人能相互扶持,但有一事令她異常傷神——阮家長輩不住催促她,趕緊給堂弟找對象成婚,而阮思彥卻好男色。

幾番勸解無果,導致姐弟逐漸疏遠。

雖說後來阮時意慢慢理解堂弟的感受,可關系一旦破裂,只能維持年節例行往來。

如今見阮思彥與英俊男兒同行,阮時意感概萬千——平安喜樂即是福。

*****

不多時,靜影和沉碧所喚的馬車一前一後歸來。

阮思彥遙遙望了她們一眼,向阮時意微略點頭,與青年結伴離去。

阮時意總算放下心頭大石。

她示意馬車駛至前方等候,自己則對竹叢小聲道:“三郎,我得先回去了。那衣裳……我洗了再還你!”

“用得著這般見外?”徐赫移步而出,滿臉失望,“還有……方才,你沒回答我。”

阮時意茫然。

他咬牙:“三十五年的事!你瞧你,半點也沒把我放心上!”

阮時意疑心他又要炸毛,但疲憊與腹痛令她無心搭理他的小情緒。

“三郎,好好過日子,別浪費大好時光。”

她倉促搶走臟衣,倒退數步。

“這就是答案?”徐赫眸底悲色難掩。

阮時意將衣衫揉成團,負於身後稍作遮擋,又對他頷首作別,倉促轉身,奔向馬車。

背後傳來徐赫的沉重嘆息,“阮阮,如你所願。”

阮時意凝步,見靜影、沉碧等人探頭張望,連忙改口:“請恕學生未能相送。”

“回去多歇息,注意別碰冷水。近日若沒別的事,少去書畫院……”他黯然神傷,補了句,“我怕……見了你,忍不住。”

“是,衣服洗好後,我讓人送回去給您。”

徐赫紅著眼,怒道:“人都跑了,我留這衣服有何用!”

阮時意自知失言,又恐說多錯多。

徐赫心灰意冷,深吸了口氣,笑容無比苦澀:“快回去吧!我冷靜兩日,想明白後,不會纏你。“

“……嗯。”

“你的想法,經長年累月形成,難再更改;而我……只是遲遲不肯面對現實,不願接受翻天覆地的巨變,僅此而已。”

他自我解嘲,像怕被她瞧見失態般,猛地別開臉,擺手催促她離開。

阮時意亦覺再議無益,匆匆趕至馬車。

她從不畏懼面對過往,躲避的亦非徐赫本人,而是他試圖回歸親密的熱情。

徐赫目送馬車駛遠,失魂落魄,呆呆出神。

一次又一次挽回,驕傲如他,大概很難承受再一遍的重擊。

步伐凝重,踏上來時路,忽見三叉路口處,一對疑似母女之人正攜手駐足,也不曉得有否把適才的畫面收入眼底。

徐赫淡淡一瞥,頗覺眼熟,猜想是某位老朋友的女兒孫女之流。

他心煩氣躁,懶得細究,自顧揚長而去。

*****

瀾園內,阮時意沐浴更衣,進一步重溫少女時代的苦惱。

她疲乏難耐,怏怏而臥,腹部隱隱作痛,胸口酸脹,懶理丫頭們的好奇與困惑。

畢竟,她沒想好要如何解釋,自己竟無月事帶之類的私物,還要她們連夜縫制。

恍惚入夢,她如置身積翠湖畔的山林內。

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錮住她的腰,冷涼身軀逼貼而來,將她狠狠壓在大石上。

唇瓣摩擦她的臉,帶著一點點溫濕,移向她的唇,趁她張口欲拒之際,成功將柔舌喂入她唇齒間,攫取她淩亂的心魂。

她酥軟且迷糊,渾身細顫,輕擡玉臂,纏上那人的脖頸,從拘謹被動到情不自禁,越發勇敢回應。

迷蒙間,裙裳如雪片滑落,久違的酥麻如浪一疊高於一疊來襲。

天地搖晃,人隨洶湧浪潮起伏跌宕,快感、癲狂、沉淪……來來回回,最終迷失在支離破碎的吟哦之聲與斷斷續續的喘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