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Isabella·(第4/6頁)

“但你真的希望人們以喬治·斯賓塞-丘吉爾,這個瑪德在某個下午為了方便而隨手創建出來的人物,來記住你接下來一生中的所作所為嗎,伊莎貝拉?當我為了詹姆斯·拉瑟福德而痛苦不堪,為了我因為他而輕易放棄的生命後悔不已的時候,你是怎麽對我說的?”

“你和我,兩個女孩,一起,我們能讓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忘記‘康斯薇露’這個名字。難道這不是一件棒呆了的事情嗎?”

她輕聲說出了這句話,盡管在當時,這句話在她心中聽起來是那麽震耳欲聾而又充滿力量,足以讓一個死去女孩的聲音被整個世界聽見。

“而我告訴過你,我想要讓‘伊莎貝拉’這個名字也被世界記住。”

康斯薇露伸出了近乎透明的雙手,給予了伊莎貝拉一個冰冷的擁抱。

“是伊莎貝拉,而不是喬治·斯賓塞-丘吉爾。是你,而不是一個虛構出來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女孩,她相信靠著吃很多巧克力就能解決一切的煩惱,她也相信著自己能夠一直走下去,哪怕不依靠一個男人的身份。”

她記著這段話,清晰得就像她記得自己的演講。

“我想要說的,是從未有任何一個議員在他們的初次演講中提及的話題。我並不會特別討論推選我成為議員的選區,是因為同樣的問題存在於每一個選區——恐怕我不得不在此打破一些傳統,也許有些爭議值得人們這麽去做,只是它們從未被提起過。”

會議廳中漸漸安靜下來,伊莎貝拉的話引起了些微不安的眼神與肢體交流,她沒有理會。

“我想談論那些沒有選舉權的人們,我想談及那些從來沒有被包括在政治利益中的人們——婦女,兒童,失業人群,中產階級……他們占據了整個英國人口的三分之二,沒有了他們,我們的社會不可能運轉下去,我們的選區不可能繼續繁榮,大英帝國不可能維持如今的地位。然而,從來沒有人在這間屋子中提到過他們,如同這些人不曾存在過一般。

“也許會有議員說:‘這不公平,丘吉爾先生。是那些衣冠楚楚,有地有財的紳士們一人一票地賦予了你站在這兒發表演講的特權,因此作為回報,他們會希望你為他們的利益發聲,而不是什麽婦女,兒童。’”

她環視了一圈屋子,果真有不少人微微點著頭,或者露出贊同的神色。

“然而,是誰為這些衣冠楚楚的紳士縫制他們量身定做的服裝?是誰為這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奉上牛奶與面包?是誰為他們生火燒水,洗衣做飯?而又是誰帶來了柴禾,帶來了面粉,帶來了所有讓他們的生活精致而有條理的一切?是裁縫女工,是擠奶女工,是女仆,是男仆,是在工廠中辛勤工作的孩子們,是舉家經營著小小雜貨店的生意人,是在田地裏揮灑汗水的佃農。沒了這些人,衣冠楚楚的紳士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我們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個國家裏三分之二的人們犧牲所換來的優待,卻連一絲公平也不願給予他們。當世界上的其他國家都開始逐漸意識到這一社會問題,開始著手改善的時候。英國卻仍然沉浸在日不落的光輝中,沉浸在這種不平等換來的三分白日裏,對其余活在黑夜中的群體視而不見——但總有一天,他們會意識到光明存在,只是從不屬於他們,而他們會奮起爭取——他們當中的一部分已經開始了爭取,不是嗎?——而漸漸的,他們會自發地燃起火焰,點亮星光,擦亮月色,而那芒光總有一天會凝聚起來,遠比任何日光都更要強烈,而那就是我們陷入黑暗的時刻了,各位尊敬的先生們。

“我是否在討論擴大選舉權範圍的提案?是的,諸位令人尊敬的同僚,我的確是在討論這一點。

“在所有的利益,所有的權力,所有政府願意讓步的妥協之上,這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點。它不是施舍,它不是遷就,它甚至不是那三分之二群體目前最為需要的權利。但它是認可,認可他們成為這個國家的一部分,認可他們成為這個社會的一份子,認可他們是思想健全,權利平等的英國人。而這份認可的意義,遠遠超過任何的政府可以給予的‘福利’。

“我最近才替一樁震驚了整個社會的強|奸案受害者們辯護,而通過對這個案件的辯護,我意識到英國的法律在維護婦女的利益的方面驚人地落後——沒有任何對受害者**的保護;任何男性只要聲稱自己侵犯的女性是妓|女,就幾乎能無罪地走出法庭;在紙面上,對於□□的罪行懲罰雖然依舊嚴厲,但倘若控方律師不向法官及陪審團施加壓力,倘若罪行並不那麽‘令人發指’,通常情況下犯人只會得到5年甚至以下的□□懲罰。我們可以想象,如果議院中有任何議員注意到了這一事實,注意到了有多少女性在完全不公平的法律制度下飽受折磨,這一點在多年以前就能得到大幅度的改善——英國向來以它的法制健全傲然睥睨於世界,有許多國家都要參考我們的法律條例,而這就是我們給予他們的範例?有三分之二的人群都被排除在法律的保護以外,因為他們從來沒被法律,沒被制定法律的群體注意過,也沒有任何發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