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Maud·(第3/4頁)

艾登·巴登斯皺起了眉頭,他事先並不知道諾亞先生會給出什麽證詞,這一段話對謝潑德非常不利,但若是要以此起訴他,那又是另外一個案件了,無法在這次的庭審上處理。

“告訴我們,諾亞先生,你認為謝潑德警官費盡心思想要遮掩這件案件的真相,是為了什麽?”公爵夫人問道。

“這很簡單,丘吉爾先生,謝潑德是菲茨赫伯先生的舅舅,他非常疼愛自己的外甥,自然要幫他避免牢獄之災。”

“諾亞先生,難道你真的贊同路易莎小姐的理論,認為伊萬斯小姐死於與菲茨赫伯先生的爭執扭打,而起因則來自於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嗎?我的意思是說,也有可能菲茨赫伯先生是為了從某個人手中保護伊萬斯小姐,才一不小心誤傷了她,導致了意外發生,甚至很有可能有別的解釋,不是嗎?這個案件的細節似乎很模糊,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

哈利·羅賓森見無法質疑諾亞先生出面作證的動機,便迅速轉變了策略,甚至不惜與他先前的言論相矛盾。

諾亞先生擡眼瞥了一下恩內斯特·菲茨赫伯,後者也正向他看去,雙手用力握在一起,在瑪德看來,這就足以說明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緊張了。

“如果有任何一點證據證明這件事不是菲茨赫伯先生的所作所為,那麽謝潑德也不會冒著那麽大的風險來為他的外甥遮掩。伊萬斯小姐是個孤兒,沒有人在意她的死亡,他完全可以草草結案,誰也不會對這麽一個案子多加注意。事實上,他如此徹底地抹去一切記錄,正是因為——就如同你所說的,羅賓森先生——所有的證據都只確鑿無誤地指向了一個犯人。”

然而,那只是因為人們天然不會將一個只有9歲的小女孩當成兇手,因此兇手是誰才顯得一目了然。

直到開庭以前,瑪德也沒有想通兇手究竟是誰。

路易莎,恩內斯特·菲茨赫伯,謝潑德,都有可能。

瑪麗安娜死去的那一日,是謝潑德先被一個送口信的孩子請去了旅館,後來諾亞先生才接到驚慌失措的旅店老板求助,說前去打掃衛生的女仆抱怨走廊上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諾亞先生趕到了旅店,只發現了謝潑德,還有面目全非的瑪麗安娜屍體。

刀子的確屬於恩內斯特·菲茨赫伯,但路易莎有可能將它偷走,而謝潑德也有嫌疑。諾亞先生告訴瑪德,他沒有在瑪麗安娜的屍體上找到任何掙紮的痕跡,要不是她在睡夢中被捅了一刀,要麽就是對方的動作太快,她甚至來不及反抗,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刀子再鋒利,要刺進胸膛也要花不少的力氣。

但一個9歲的小女孩騎在大人的腹部,雙手抓著刀用力向下紮,也一樣能做到。艾略特充分發揮了他從那本虛構偵探中學到的實踐精神,特意花錢請一戶貧困人家的女兒做了實驗。那營養不良,瘦弱無力的女孩也能將刀子深深紮進豬的胸膛,證實了路易莎也有實施犯罪的能力。同理,要是瑪麗安娜那時仍然處於昏睡中,謝潑德也能在同樣的位置一刀致命。

她那時已經了解到了恩內斯特·菲茨赫伯與路易莎之間的真正關系,因此知道無論兇手是誰,謝潑德都有充分理由要毀屍滅跡,抹去一切記錄,讓人根本不知道這事曾經發生過。他擔心會有瑪麗安娜在孤兒院時結識的朋友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哦,這才在報紙上登了訃告,說她因為意外不幸身亡。

這麽做也有一個好處,至少多年以後,舊案再度翻開,只要稍稍操縱一點證詞,就能讓結果呈現瑪德想要的樣子——統一指向恩內斯特·菲茨赫伯。

瑪麗安娜的案件與後來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犯下的一系列強女幹案息息相關,與路易莎是如何得以操縱恩內斯特·菲茨赫伯息息相關。只要公爵夫人能說服陪審團相信恩內斯特·菲茨赫伯曾經殺死了一個女人,那麽說服他們相信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犯下了其他罪行就會容易得多。它的真相如何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怎樣能為已知的真相服務。

可看見恩內斯特·菲茨赫伯出乎意料的表現,卻讓她隱約意識到了什麽不對。

他似乎是在擔憂諾亞先生會說出什麽,可他就連路易莎當場將他指名道姓為當年案件的兇手都毫無反應,還有什麽能脅迫他呢?更何況瑪德早就與諾亞先生打好了招呼,他會提供的證詞多半都是路易莎早就提到過或暗示過的,為的是增加路易莎證詞的可信度。

他害怕知道當年的事實真相嗎?不,不太可能,不管兇手是誰,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知道的肯定都比諾亞先生多,倘若兇手不是他自己,他一定會向謝潑德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會就這麽放著自己戀人被殺的真相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