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Winston·(第4/5頁)

“被送去那間監獄的,是作為戰俘的兩名英國記者?”

“是的。”

這樣的問話本該交給審判長來進行,但是溫斯頓沒有聽見任何質疑的聲音響起。也許為了能讓這冗長的審判結束,他們已經不再在意這種細微的越矩之處了。

“而我從未踏入一步那間監獄?”

“是的。”塞西爾·羅德斯臉上沒有顯出任何不耐煩。

“那麽,我與那兩名英國記者,也該不曾有任何會面的機會——根據你的說法。因為他們很早就已被俘虜,等被押來比勒陀利亞時,我已經被你關入了酒店當中,而他們也只是在中轉站匆匆停留了一晚,又被送去了監獄。”

“自然。”

“而如果,我是說,如果,塞西爾·羅德斯,如果有任何證據證明我曾經被關押在那間監獄裏,是否就能說明,你的確犯下了叛國罪呢?”

塞西爾·羅德斯的笑容停滯了一秒。

“也許可以這麽說,”他的聲音保持著不疾不徐,“可問題就在於,丘吉爾先生,你根本拿不出任何證據。”

幾聲細微的敲門聲響起。站在門口的侍衛將木門悄無聲息地拉開了一條縫,一個裝著信封的托盤遞了進來,同時似乎還有誰輕聲囑咐了幾句話。

那侍衛轉身,快步上前。

“這是剛剛從南非抵達的電報,大人。”他一邊將信封遞給了哈裏斯伯裏勛爵,一邊轉述著,“女王陛下要求馬上將它送來這兒交給您。”

哈裏斯伯裏勛爵不解地用遞上的拆信刀割開了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電報,霎時間,他的雙眼便瞪大了。而在場的沒有一個人不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注視著哈裏斯伯裏勛爵,想要知道信上說了些什麽。

只有溫斯頓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很清楚信上有什麽內容,昨晚,在看到了報紙以後他就第一時間聯絡了還留在南非的調查官員。由於他們要跟著從南非殖民地撤回的英國海軍一同歸來,因此在調查結束後又待了一段時間。

“審判長,不知道您是否允許我將您所收到的那封電報上的內容說出——畢竟,那也是我的證詞的一部分。”

哈裏斯伯裏勛爵自然猜得到發生了什麽事,他猶豫了幾秒鐘,回過頭看了看皇家顧問法官們的臉色,這才準許了溫斯頓的請求。

“在越獄事件發生了以後,得到了消息的塞西爾·羅德斯向留在監獄中的守衛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命令,就是將典獄長德弗裏斯辦公室中的所有文件都毀去。

“這個命令,在報告上也有記錄,塞西爾·羅德斯對此的解釋是,他想要掩蓋一部分罪證,因為他的確陷害了一些無辜之人,使他們淪落到了這間監獄中——事實上,這個監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主意,因為大部分的犯人的死亡都是意外,即便像如今這般東窗事發,這些無辜的性命也不能算是塞西爾·羅德斯的謀殺。”

“丘吉爾先生,請不要發表與案件證詞無關的言論。”

“很抱歉,審判長,只是一時感悟而已。言歸正傳,正是由於這個命令,調查官員只是潦草地搜查了一下德弗裏斯的辦公室,發覺的確沒有任何記錄留下以後,就離開了。

“於是,我致電了比勒陀利亞,聯系上了調查官員,並告訴他們,在德弗裏斯的辦公室中——如果他們搜查得更為仔細一些,便會發現一枚戒指,上面有著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紋章。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一點,審判長,是因為那是我親手交給德弗裏斯,用以證明我與我表弟的身份,好在那間監獄中換取一點優待。否則的話,還未等到能夠越獄,我們早就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不具備任何逃跑的能力了。

“而這封電報,恐怕正是由調查官員所發來,告訴審判長他們的確在德弗裏斯的辦公室中成功找到了那枚戒指。”

塞西爾·羅德斯的臉色煞白,五官扭曲,他張開了嘴,想說些什麽,卻沒法發出任何聲音。

“如果一切果真如同塞西爾·羅德斯所說,我從未涉足那監獄一步,也不可能與那兩名記者有任何交集,那麽戒指又是如何奇跡般地出現在德弗裏斯的辦公室中的呢?在越獄事件發生了以後,比勒陀利亞警察將整個礦場都封鎖了起來,幾百名小鎮上的居民都有目共睹這個過程。這枚戒指又該怎麽被放進去呢?”

“也許是威廉·範德比爾特收買了某個布爾士兵,偷偷將它放了進去,一定是這樣的。”塞西爾·羅德斯的嗓音嘶啞了,語句急切地從他的舌頭上滾出。

“這不可能。”哈裏斯伯裏勛爵開口了,“送來的電報上說得非常清楚,調查官員是在房間中的一處藏匿處找到的。與戒指放在一起的還有許多其他賄賂,還有一份記錄,寫明了他從何處,從誰人那收取了財物。最後一條——電報這裏附上了記錄——寫明‘斯賓塞-丘吉爾家族戒指,收自溫斯頓·丘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