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Eliot·(第2/4頁)

“是的,也許這就是為什麽路易莎小姐不得不躲到了菲茨赫伯家族的鄉下宅邸裏——似乎是因為博克小姐,不是嗎?她說如果路易莎小姐膽敢再踏入倫敦一步,或者再插手進任何與她無關的事務中,就要將她與自己表哥的醜聞昭告天下。”

她到底想暗示什麽?艾略特不解地看著庫爾松夫人那平靜的側臉,似乎對自己的話語置若罔聞。她在路易莎小姐的案件中根本撈不到任何好處,說這些除了能彰顯她的確有一流的情報網以外,又能帶來什麽呢?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大開的木門前,遠離了喧囂的大廳,如果從這裏出去,便能前往宮殿後方的花園。在舞會期間,花園也對賓客開放,那兒設了不少白色的大型帳篷,供給茶水,點心,還有休息的座椅,草地上零落地散布著幾個欣賞園林美景的貴族夫人,彼此之間間隔頗遠。那似乎就是庫爾松夫人想要前去的目的地,看來她是打定了主意,不願讓任何人聽見這段對話。

“能讓如此聰慧而又有魄力的女人成為您的情婦,艾略特勛爵,也是一件頗為難得的事情,您說對嗎?”

她繼續說了下去,話中顯然意有所指。六月的細陽傾瀉在他們面前的石板地上,連一絲灰塵都能照亮。庫爾松夫人的手指輕巧攀上他的胳膊,如同一只爬入網中的蜘蛛,親密地挽住了他。

“只是,不知道博克小姐能否真正地填滿您心中的空洞呢。”

她輕笑了一聲,而艾略特僵住了。

有瑪德陪伴著的這幾個月是極其愉悅的,否則他也不會為了她而舍棄其他情婦。她是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尤物,然而她想要的只是**上的陪伴,既不需要金錢,也不需要關懷,更不會對自己傾注任何感情。他已經了解了瑪德的過去,知道她擁有著一個多麽扭曲的童年,使得她這一生只能從男性身上獲得慰籍,而愛戀卻唯獨屬於女人。

誰能要求比這更好的摯友,誰能要求比這更好的伴侶?

更何況,在經過了與路易莎小姐那漫長又驚險的周旋過後,他與瑪德已可以向彼此托付生死。他在乎她,在乎到了願意與她一同歷經險境,賭上名譽的地步,難道這稱不上是愛情?

“我想,這並非是夫人您應該關心的事情。”

他冷冷地回答,後面有著半句沒說完的話:“您該多關心關心您如今身處的境地。”

“說得也是,旁人無論怎麽打聽,也使無法探知真正的事實的”她分明聽出了這第二次的威脅,卻似乎並不在意,“感情的事情,恐怕有時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明白。或許這就像是大家經常說的,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鞋子是否合腳。”

這時候,哪怕是再愚笨的人,也該猜出庫爾松夫人暗示的,就是康斯薇露。

他們此刻踩在柔軟得就如同棉花一般的草地上,清爽的泥土味在鼻尖蕩悠,溫暖宜人的夏日包裹著艾略特,卻讓他渾身比身處寒冬還要冰冷。

可她是怎麽猜出的?

她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

整個倫敦都知道他最寵愛的情婦是瑪德,甚至就連他的父親也免不了敲打他兩句,讓他在婚前收斂一些。瑪格麗特在來信裏誇贊了幾句瑪德的文采,說明就連遠在比利時的她也聽聞了自己的舉動。只是貴族男性婚前擁有情婦再正常不過,她根本不在乎這一點。

他想說點什麽,然而說什麽都像欲蓋彌彰。

康斯薇露回到英國的那一天,他也前去了碼頭迎接。

那時,注視著逐漸駛近遊艇的他的心情輕松而又欣慰,只是高興於康斯薇露能夠平安地從南非歸來,就如同他迎接阿爾伯特回到英國時一樣。稍微多出來的那麽一點激動,是因為喬治·丘吉爾與溫斯頓·丘吉爾將簽訂的和平公約帶了回來。他在報紙上讀到了他們的采訪,為他們膽敢深入比勒陀利亞,幹下了這樣的壯舉,又接著從黑暗無光的監獄中逃出的勇氣而欽佩不已。

船只停靠了,率先下船的是溫斯頓·丘吉爾。艾略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阿爾伯特這個年輕的堂弟——先前對方從學校歸來伍德斯托克時,他已去了比利時;等他從比利時回來,溫斯頓又去了古巴,於是便這麽錯過。他比自己印象中高了不少,從軍裝下裸|露的膚色被曬成了棕色,疲倦的面容上風霜遍布,昭顯著這一路在南非吃的苦頭。阿爾伯特緊緊地抱住了他,許久才放開。

隨後,是一步步走下的喬治·丘吉爾。

艾略特從未見過他,只在瑪德的報道與其他報紙上了解過這個年輕人,看過一兩張模糊不清的照片。當船還未靠岸時,他遠遠地看去,只見到了一個十分纖瘦的年輕人,短發梳得整整齊齊,五官清秀深邃,只是沒有那鮮明的丘吉爾家族特征——也許是因為容似父親的緣故,艾略特記得自己那時這麽隱約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