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Isabella·(第2/3頁)

“你適才說‘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說的就是要來玩這個遊戲?”伊莎貝拉不敢置信地看著阿爾伯特,問道。“首先,那是裏的台詞,我只是照著說罷了,”被她戳破了這一點以後,那神氣活現的牧羊人強盜頭子仍然嘴硬著,“其次,這的確是要抓緊時間來玩的遊戲。要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每一次我央求我的祖母帶我來仆從的舞會上玩丟圈圈,她總會告訴我,已經太晚了,獎品早就被贏光,而攤位也就被收了起來。”

伊莎貝拉一聽,就知道這不過是弗蘭西斯不願讓自己的孫子參與仆從組織的活動而編造的借口;阿爾伯特想必也明白這一點,只是如今戳破這個謊言也毫無意義,他想要做的,不過就是滿足自己幼時的心願罷了。她記起湯普森太太曾經告訴過自己,自從第七代馬爾堡公爵去世以後,為了支付高額的遺產稅,阿爾伯特的父親不得不遣散了許多仆從,因此這樣熱鬧的化妝舞會就再也沒能在布倫海姆宮舉辦,直到伊莎貝拉的到來使得仆從數量恢復,才帶回了這已延續許久的傳統,阿爾伯特未遂的渴求,也直到這一天才有機會實現。

她還在想著,那邊,阿爾伯特已經將一個便士遞給了看守攤位的男孩。伊莎貝拉知道今夜為了能讓仆從們徹底從工作中解放,這些工作都由伍德斯托克的村民所擔任。從那男孩漫不經心,直往跳舞人群瞅的模樣來看,他壓根就沒有認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馬爾堡公爵與馬爾堡公爵夫人,然而這樣反而也讓伊莎貝拉放松了不少,只有這一夜,她似乎也不必繼續假裝自己是公爵夫人,康斯薇露·斯賓塞-丘吉爾,無論走到哪兒都被恭敬順從對待的權貴之人,而只是伊莎貝拉,如同阿爾伯特所說,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

男孩遞給了阿爾伯特5個木圈,看著很舊,而且泛著洗不掉的灰塵的痕跡,想必是因為被束之於布倫海姆宮的高閣太久的緣故。然而,阿爾伯特根本沒有流露出半分嫌棄的神情,只是如同一個稚氣的大男孩般極為興奮地接過,剛要拋,又頓了頓,轉過頭來看了看伊莎貝拉,“你想要什麽禮物?”他柔聲問道,指了指男孩身後架子上擺著的一排禮品,那模樣不像是要用破木圈換取粗陋禮品,反倒像是騎士正要為他的王後贏取一座宏偉的城堡。

只是那架子上面放的都不是什麽值錢的事物——最小的獎品是一塊糖果,不限量供應,只要能得到一分便能換得,最大的獎品則是一對小小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純金耳環,要拿到25分,才能兌換。最靠前一排的木碗是1分,越往後的木杯,分數就越高,最後一排的三個木杯,每一個都值5分。在糖果與金耳環之間有幾個空隙,看見伊莎貝拉打量它們,那男孩才開口解釋,說那些獎品已經被人給贏走了。

“都是3分,或者5分的獎勵,”男孩又補充了一句,“大多數人也就只能丟中這麽多了。”

於是,伊莎貝拉便說自己只想要得到一顆糖,便已足夠,然而阿爾伯特卻不答應,怎麽也非得為她贏來那一對金耳環不可。伊莎貝拉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耳垂,心想她的珠寶盒裏什麽樣式,什麽寶石的耳環沒有,犯不著與伍德斯托克的姑娘爭奪這麽一副金耳環。然而,還沒等她把這話悄悄在阿爾伯特的耳邊說出,後者就已經丟出了第一個圈,伴隨著他臉上那志在必得與躊躇滿志的神情,那木圈不負眾望地落空了,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兩個木碗的中央,連一塊糖也沒能贏到。男孩走過去收起了木圈,興許是預感到對方為了兌現自己的承諾,恐怕得把半個家當都賠在這兒,還好心地指點了阿爾伯特兩句,告訴他重心要低,要依靠手腕的力量,如此才能丟得更遠,丟得更準。

“路易吉,我從我侍奉的公爵夫人那兒聽來了一個消息。”

眼瞅著阿爾伯特的第三個木圈也落空了,伊莎貝拉突然開口說道。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拖下去,新年過後,補選就會開始,而阿爾伯特的外交工作恐怕也會在同一時期,隨著他身體的逐漸痊愈而亟待他前去開拓。無論她有多麽擔憂阿爾伯特會拒絕,他們是否有可能又卷入一場爭吵之中,亦或者她是否有勇氣戰勝此刻她對阿爾伯特所具有的愧疚與感恩之心,在阿爾伯特的反對中堅持自己的想法,今日都是她訴說的最後期限,更不要說上天賜予了她一個絕妙的機會——假裝自己是泰蕾莎,假裝對方是一個沒有頭銜,沒有身份,有的就是無畏的勇氣與腰間短刀的羅馬強盜,遠比面對著阿爾伯特要好開口得多。

“噢?是什麽?”阿爾伯特饒有興致地問道,而他丟出的第四個木圈也落空了,但他絲毫看不出氣餒的模樣,又從錢袋裏掏出了好幾便士,全一股腦塞給了那男孩,換回了像非洲某個部落的裝飾一般套滿手臂的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