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liot·(第2/3頁)

阿爾伯特究竟對你做了什麽,能使得你有這樣的改變?

盡管抱有著這樣的想法,艾略特還是第一時間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公爵夫人!這實在是一個令人愉悅的驚喜。我不知道您原來也接受了庫爾松夫人的邀請。您希望喝點什麽?咖啡?茶?”

康斯薇露也沖他微微笑著,也許是艾略特的錯覺,但如今已身為人婦的她似乎比還是少女時多了幾分風情,妝容也含著幾分嫵媚。她穿著一襲對於喝下午茶這樣的場合來說再適合不過的天藍色長裙,耳朵上帶著一對珍珠耳環,裝扮簡潔又優雅,突出了她纖長雪白的脖頸與纖細的腰肢,像一只藍色羽毛的小鳥突然輕盈地落在了書房的木地板上,還由於褪去稚嫩羽毛的緣故,而變得更加光彩照人。

阿爾伯特真是一個幸運的混蛋,艾略特心想,感到自己的內心仿佛正在親吻一只沒有成熟的青檸檬。該死的,為什麽管家沒有連同康斯薇露一起將他的威士忌送來?

“咖啡就好,謝謝您。”看來,康斯薇露對於這種貴族之間的寒暄客套應對似乎已經變得十分熟悉了。

“請為公爵夫人準備一壺咖啡,謝謝。”艾略特向庫爾松勛爵的管家喊道,希望自己淩厲的眼神能讓他明白盡快為自己送上一杯威士忌的必要性。然而,管家只是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書房。

他前腳剛走,康斯薇露便立刻轉向了他。

“艾略特勛爵,希望您不會覺得我過於冒昧——事實是,我現在非常需要與您單獨談談。”

看著她的那雙大而柔美的深褐色眼睛,艾略特一邊想象著親吻上去會有何感受,一邊露出了一個苦笑。

“您絕不會相信的是,”他輕聲說,“我本要對您說的話,與您適才對我說的話,是完全一樣的。而相信我,公爵夫人,您會希望讓我先說的。”

盡管之前的每一次與康斯薇露相處,都讓艾略特清晰地感受到眼前這個女孩與自己在1894年的夏天遇見的那個康斯薇露無論從任何方面而言都大不相同,但他從未把這樣的想法當真——特別是當他從塔克和山姆那兒得知了康斯薇露與詹姆斯·拉瑟福德的過去以後,艾略特理所當然地便認為是曾經的愛人的死去使得這位範德比爾特家的大小姐性情大變。直到阿爾伯特與他在貝爾蒙德卡多根酒店見面的那一晚,前者告訴了他新婚之夜發生的事情,才使得他真正開始思考這的確不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

阿爾伯特在佩吉夫人的晚宴上才第一次認識康斯薇露,在他認知中,他的妻子的形象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莽撞大膽,稍嫌粗魯的美國女孩,會做出在新婚之夜狠狠地揍了自己丈夫一拳的這樣的事情,倒也談不上異常離奇。

然而,艾略特在聽到這件事的那一刹那,就能確定這絕對不是一年前的康斯薇露·範德比爾特能夠做出的事情。

盡管對一年前的康斯薇露已經印象稀薄,艾略特仍然能夠確定那時的她不過是一只怯生生的柔弱小鹿,既無利爪也無尖牙,愛人的不幸逝世或許能使她披上一張豹子皮來掩蓋自己的本性,保護自己的內心,卻永遠無法使她做出只有生而便為豹子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

他不清楚範德比爾特家是如何找來一個與真正的康斯薇露如此相像——從身高到樣貌再到身材——的女孩,或許她是威廉·範德比爾特的私生女,或許她是範德比爾特家從美國中部某個不知名小鎮找來的替補,有那樣雄厚的財力在背後支撐,這並不是一件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威廉與艾娃的女兒可能早已與拉瑟福德私奔,可能已與拉瑟福德殉情,可能早已從範德比爾特家逃跑,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促使範德比爾特家找到一個頂替的角色的有力理由。

而這便能解釋,為何這一個康斯薇露有著那樣精湛的演技,能夠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毫無任何感情經驗的少女——因為她並非與拉瑟福德相愛的那一個。

威廉與艾娃用這場無愛的婚姻換取地位的既冷血又殘酷的行為也能得到解釋——他們知道那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女兒,無需在乎她是否幸福。

甚至連她為何要從範德比爾特家逃走也能套用這個理由——她臨陣退縮了,不願承擔起這原本屬於康斯薇露·範德比爾特的職責,想要去追尋自己原本可能擁有的人生,沒成想竟被自己抓了回來。

而她的與眾不同,她的粗俗無禮,她那拙劣的言行舉止,她對於離婚與殖民統治的獨特看法,她那借口忘記的糟糕不已的舞步,都能借此而成為合理的事實。盡管艾略特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不可思議,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唯一可能的,對解開所有謎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