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onsuelo·(第2/2頁)

天呐,康斯薇露,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看著你那張臉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有多麽有趣——伊莎貝拉笑得就連在心裏說話也斷斷續續的,突然,她沉默了下來,緊接著擡眼看向康斯薇露,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們昨晚做得真的很不錯,不是嗎?

一下子沒料到伊莎貝拉會提起這個話題的康斯薇露楞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

實際上,是你做得真的很不錯。她說道。我幾乎什麽也沒說,光顧著看著你是怎麽樣讓馬爾堡公爵退讓——

只是,我取得的勝利是一次性的,不可復制的。伊莎貝拉說。弗蘭西斯幾乎猜出了所有馬爾堡公爵會說的話,會有的態度,盡管她沒有告訴我該怎麽應對,只是特別囑咐了我該怎麽打扮自己,但——但這就像是提前看到了考試試卷,知道老師將會出什麽題目一樣,下一次就沒有這般可供參考的模板了。不過,我必須說,那種與公爵針鋒相對還不落下風的快感——老天,我總算明白了前幾次我與公爵閣下交鋒時是如何被他輕易地玩弄於股掌之間了——真是棒極了。

這種快感值得你放棄將來會有的一個與你真心相愛的男人嗎?康斯薇露禁不住問道。

我不知道。伊莎貝拉聳了聳肩,無奈地撇了撇嘴。我猜每個女孩或多或少都會對一段完美的——或者至少深情得像弗蘭西斯與第七代公爵所擁有的那樣——愛情有所期盼吧。我也不可能例外。不過,其實我已經想開了,康斯薇露,雖然我不會否認我真的很羨慕馬爾堡公爵的祖母與祖父,我也會為沒法擁有一段完美的婚姻感到痛苦和難過——可是,那又怎麽樣?這個時代的男性既不知道什麽是性別平等,又不會刻意提高自己的床笫技巧②,我大概永遠也不會在一百多年前找到一個真正能令我陷入愛河的男人,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公爵夫人這個身份能讓我們做到什麽這件事情上。弗蘭西斯說得對,從與馬爾堡公爵結婚以來,我還從未認真思考過這件事呢。

說著,伊莎貝拉伸手去扯了一下床頭的拉鈴。被雲朵切得細碎的金光驅散了煙紫色的霧氣,溫柔地覆蓋在紗簾上,天已經亮了。

新的一日開始了。

盡管抹大拉的聖瑪麗教堂是伍德斯托克的教堂,距離布倫海姆宮並不遠,但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成員一直以來都是前往聖馬丁教堂做禮贊的——那才是整個教區的教堂,伍德斯托克的居民也更習慣前往聖馬丁,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墓地也坐落在那兒。

前一天晚上,湯普森太太已經向伊莎貝拉解釋過步行去聖馬丁教堂一貫是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傳統,因此,盡管要與馬爾堡公爵一起並肩行走半個小時並不怎麽令人愉悅,看在能夠沿途欣賞布倫海姆宮花園的美景的份上,伊莎貝拉還是欣然同意了。

早餐過後,她換上了安娜為她準備的既莊重得足以達到參加禮贊的標準,又不至於太過繁瑣得不利於行走的衣服,走下了樓梯。鑒於大部分布倫海姆宮的仆從都被伊莎貝拉打發回家休假了,在大廳等著她的馬爾堡公爵身後只有愛德華,湯普森太太,與三,四個男仆和女仆,在公爵與公爵夫人先行離開以後,他們隨後也會跟著前往教堂。

昨晚的落敗似乎無損公爵此刻的良好心情,看見伊莎貝拉,他緊緊抿著的嘴角甚至松動了一些,差一點就能稱得上現出了微笑,“親愛的公爵夫人,”他說著,向伊莎貝拉伸出了自己的左胳膊,用的是只有他在試圖誘騙伊莎貝拉的感情時才顯露的那種磁性聲調,“讓我們出發吧。”

伊莎貝拉猶豫了一秒,才挽上了他的手。自從新婚之夜那一晚以來,這是他們之間相隔距離最近的一次。康斯薇露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弗蘭西斯說帶著自己的妻子前往教堂對馬爾堡公爵來說意義非凡,甚至到了那麽驕傲而目中無人的他願意向伊莎貝拉低頭的地步——

但她從未說過為什麽。

一開始,康斯薇露以為那只是因為馬爾堡公爵是一名十分虔誠的聖公宗教徒的原因,所以並未多想。然而,馬爾堡公爵側過頭去看著伊莎貝拉的眼神裏充斥著不可思議的溫柔——但那絕不是因為他對伊莎貝拉有任何的感情——更像是滿足了某種缺憾一般的,由衷的感到愉悅一樣。

康斯薇露知道伊莎貝拉必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經過弗蘭西斯教導的她已經開始學會如何更好地掩蓋自己的情緒,看向馬爾堡公爵的眼神平靜又自然。

“好的,公爵大人(Yes, Yrace.)”

她微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