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撞破(第2/2頁)

沈辭柔的手還抓著郎君的袖子,宋氏一閉眼睛,一聲厲喝:“阿柔,你在幹什麽?!”

沈辭柔被喝得倒退半步,還是無憂扶了一把才站穩。她扭頭看著他,嘴唇輕動:“你願意嗎?”

無憂含笑點頭。

沈辭柔頓時有了勇氣,原本打算松開的手握得更緊,揪著無憂一片袖角,視線轉回去,看著宋氏:“阿娘,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人。我想過了,我是要嫁給他的。”

這話一出,先前哄過紅珠的幾位夫人臉色一變,有幾個不好事的官員也往後退了幾步,恨不得把耳朵眼睛都暫時取下來,等風頭過了再裝回去。

本朝風氣開放,未出嫁的娘子和意中人在院裏私會,這事可大可小,若是雙方父母都答應,那就是美談;若是不答應,那就是醜聞了。看看這對母女的樣子,顯然宋氏是不太答應的。

宋氏被沈辭柔氣得頭一陣陣的疼:“你先別說這個。過來給各位賠罪。”

這倒也有道理,沈辭柔暫且松手,向著來的人行了一禮,剛想開口道歉,王氏又說話了:“娘子,這郎君是哪家的?”

沈辭柔一窒,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該不會沒個功名,也沒個家底吧?”王氏大致猜到郎君的身份不高,頓時心滿意足,說話都有種眉飛色舞的感覺,“那可不行,你嫁過去就是吃苦。何況我看著這也不好嘛,尚未婚嫁,看樣子也還沒上門提親?只顧著過來私會,嘖嘖,在民間說得難聽些,不就是偷人嘛。”

“粗鄙!”張尚書要嚇死了,恨不得上前捂住夫人的嘴,轉頭向著沈仆射賠禮,“拙荊出身商戶,不通文墨,說話也是鄉裏的口氣,還請見諒。”

王氏生平最恨張尚書謹小慎微見誰都先致歉的樣子,但也不好多說,翻了個白眼,扇著團扇,腰一扭往邊上站了。

事情鬧成這樣,宋氏也打算狠下心了,她按了按作痛的位置:“阿柔,阿娘和你講過的話,你真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一看宋氏這個樣子,沈辭柔心裏一緊。

她上回聽宋氏這麽講話,還是七歲的時候,正是狗都嫌的年紀,跟著請來教武的先生學了幾招就想攀墻,爬到墻頭下不來,還是讓人搬梯子救下來的。下來以後她先結結實實挨了宋氏一頓打,宋氏親自拿的竹條,抽得她之後看見墻都屁股疼。

她本能地有點恐懼,胸口起伏,想想又得攔在無憂面前:“阿娘,是……是我叫他來的。有什麽事情,沖著我來。”

這個樣子是鐵了心要護人,宋氏更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是後宅事,在場的男人不好說話,邊上幾位夫人紛紛試著打圓場,只有王氏還嫌火燒得不夠旺:“有外男跑到後院裏來,該怎麽罰?若是報官,能抓起來吧?”

沈辭柔生怕王氏真的幹出這種事,一時想不出該怎麽辦,冷汗都順著額頭下來。

她知道今天一過,她算是完了。王氏那樣的蠢人有一個就夠了,這些官員夫人當場不會說什麽,但背地裏保不準把她當下飯的談資,現下肯定也有人在心裏恥笑她不知廉恥。再過幾日,長安城裏風言風語,人言可畏,她自認不是怕別人說的,不至於被流言逼死。

但她知道宋氏怕,甚至沈仆射也怕,那些閑的發慌的言官甚至會上折子彈劾沈仆射教女無方,以至於流言四起,什麽罪名都能往他頭上放。恰巧這會兒皇帝心情不妙,小事也能變成大事,怎麽罰都有可能。

沈辭柔心裏發冷,轉頭想說什麽,只看見無憂仍是那樣溫和地笑笑,在她手上輕輕握了一下。

然後他擡起另一只手,手背碰到兜帽的邊緣,一點點把兜帽掀到背後去。他像是一點都不慌,優雅從容,翻下兜帽的瞬間臉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笑。

姿容端麗,眉目如畫,二十歲的郎君笑盈盈地隔著矮樹,投過去的目光清清淡淡,卻仿佛帶著宣政殿上的威壓。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解釋一下瑤瑤幹了啥,她以阿柔的口吻給無憂回信,騙無憂在沈仆射生日當天來見阿柔,再把阿柔騙過去,最後騙紅珠在宴上把這個事情說出來。如果無憂真的只是教坊的琴師,那麽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雖然看起來是助攻掉馬,但是她的出發點不是好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