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給我種枇杷樹那種喜歡(第2/4頁)

“噗哧——”

腥稠的東西在雨幕裏飛濺出去,快得讓人沒有反應過來。

薛吉睜大了眼,茫然無措的瞳孔裏映出一頂黑色的鬥笠。雨水打在笠檐上,清淩淩地濺開,那鬥笠緩緩擡起來,露出弧度極俊的下頷,和一雙烏黑如墨的眼。

“你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嗎?”來人輕笑著問。

後頭站著幾個禁衛如夢初醒,紛紛拔劍上前,薛吉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嚨,想開口說點什麽,人卻抽搐著倒了下去。

赤紅的血一縷縷地融進雨水裏,他想捏,卻怎麽也捏不住,眼眸瞪得極大,不甘心地往上看,卻只看見那人袖口裏如銀蛇一般飛出來的軟劍。

太子麾下的禁衛,武功深不可測,是以能讓殿下高枕無憂,宵小不敢犯分毫。

而眼下,六七個精挑細選的禁衛,在那人手下竟是不堪一擊,泛著光的軟劍擦著雨水飛抹過去,人倒下的時候,甚至沒想明白自己的傷口在哪裏。

有機靈的禁衛見勢不對,想逃走去報信,可那人如同鬼魅一般,眨眼就不聲不響地追了上來,從背後割開人的喉嚨,腳下半點漣漪也沒起。

臨死之前,薛吉終於明白了過來。

“是……你……”

先前那個闖東宮救走韓霜的人,殿下沒有懷疑錯,真的是他。

將軍府的三公子,李景允。

天邊又炸開一道閃電,李景允擡頭,英挺的側臉在光影裏顯得殺氣十足。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薛吉,似嘆似惋:“你是不是想問我,難道不怕太子殿下找我算賬?”

薛吉死死地瞪著他,眼白幾乎爆出。

緩緩低下身子,他勾著唇將他喉間的短劍又送進去一寸,學著他的語氣道:“這大雨滂沱的天氣,殿下定是在宮裏摟著佳人歡好,哪裏顧及得了你,等他發現你不見了,也不會找到我頭上來。”

一口血氣上湧,薛吉恨恨地看著他,死不瞑目。

將他的雨帽拉下來蓋住臉,李景允起身,回頭望向後頭站著的人。

殷花月怔愣地看著他,小臉煞白,如同一根濕透的蘆葦,顫顫巍巍地立著。

神色緩和,他收了軟劍,大步走過去將自己的鬥笠戴在了她頭上,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心:“喘氣。”

隨著他的力道一咳,花月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她腦袋太小,鬥笠戴不住,傾斜下來蓋住了半張臉。

胡亂伸手將鬥笠拉上去,花月仰頭想說話,冷不防嘴上就是一痛。

用額頭替她頂住笠檐,他低下頭來,不由分說地便咬了她一口,不輕不重,落在唇上只一個淺白的印子,眨眼就消失不見。

“叫我好找。”低啞的聲音聽著有兩分惱意,還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眼神軟了軟,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剛想開口,就被他吻了回來。

清冽的雨水氣息,混著殺戮剛過的急喘,不由分說地闖進來,攪亂了她所有思緒。

腰身被箍緊,雨水也都被遮擋,她那惶惶不安的心好像終於歸了位,在這鮮血遍地大雨傾盆的地方,驟然找回了踏實的感覺。

緩慢地眨了眨眼,花月抓緊了他的衣裳。

李景允一頓,接著動作就更加猛烈,按著她的後腦勺,像是想把她揉進骨子裏。

雨越下越大,可是好像沒有先前那般陰森恐怖了。

花月坐在屋子裏,雨水還順著裙擺在往下淌。她不安地看了看窗外,小聲問:“那麽多屍體,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李景允褪了外袍,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帶:“發現不了,若不是府上車夫出賣消息,他們自己都找不到這地方。”

車夫?花月回憶了片刻,黑沉了臉。

府上奴才都是她管著的,這是她自己看走了眼。

剛有些生氣,腦門就被人一彈。

“不跟爺告罪,自個兒在這生什麽氣?”面前這人眸子烏壓壓的,比天邊的雲還暗,“你知道爺為了找你,花了多大的功夫?”

心虛地低頭,花月伸手按住自己的腰帶:“妾身也是不得已。”

“你是不得已?你就是蠢。”他掰開她的手,分外惱怒地將人抱過來,“別動。”

哭笑不得,她道:“公子又想與妾身親近。”

“近豬者笨,鬼才想同你親近。”他冷聲低哼,嫌棄地將她濕透了的羅裙褪下扔去地上,然後扯來被褥,將她冰涼的身子整個裹進去,從外頭一並抱住。

“你得明白一點——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爺的身邊,逃去哪兒都不如來跟爺喊救命有用。”他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半眯著眼道。

花月十分認同地點頭,然後問:“今日您在府裏嗎?”

“……”不太自在地輕咳一聲,李景允含糊地道,“爺又不是不回去了。”

懷裏的人笑了笑,裹著被子打了個呵欠,沒有要問他去哪兒了的意思,只拉過他的手,就著褪下來的袍子,將他指間的血跡一點點擦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