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更)

梅舒毓也覺得是陸之淩手滑了,否則他不會剛剛來南疆都城,就傷人家公主。

他見葉香茗的車駕走遠,對他問,“還去賭坊嗎?”

陸之淩心中郁悶,已經全無興趣,搖頭,“今兒不去了,見血晦氣,回去睡覺。”

梅舒毓點點頭,“那就走吧!回去吧!”

二人說著話,便折回使者行宮。

陸之淩走了幾步,聽到耳邊傳來一個極細的極熟悉的聲音,“陸世子,多謝你手滑,葉香茗的血引,我方才得到了。”

陸之淩腳步猛地一頓,睜大了眼睛。

梅舒毓敏感地轉頭,對他問,“怎麽了?”

陸之淩只覺得耳膜嗡嗡地響,對一旁問,“你聽到有人說話了嗎?”

梅舒毓仔細地聽了聽,道,“聽到了,街上的人都在說香茗公主寬宏大量呢。”

陸之淩剛想說不是這個,但見梅舒毓再沒別的神情,只得壓下,暗自驚異地琢磨起剛剛的話來,想著難道剛剛是花顏對他暗中出的手?

她瞅準了機會,趁機傷了葉香茗?取了血引?

天!眾目睽睽之下,她是怎麽做到的?

另外,她剛剛對他用的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以他如今的功力,不能做到傳音入密,自然無法順著聲音對她傳回去。

他站在原地,等了半響,再無聲音傳來,他心下好受了些,想著若是她出的手,那麽她的功力應在他之上,或者說,比他要高出不止一節,那麽,他今日手滑得也不冤。

畢竟他答應幫她,那麽這個暗虧,也不算是暗虧了。

梅舒毓見他站在原地許久不動,納悶,“怎麽不走了?”

陸之淩回過神來,挪動腳步,步子輕松了些,臉上也有了笑模樣,說,“真沒想到啊,這剛來南疆都城,才落了腳,便有了收獲。”

梅舒毓不解,“什麽收獲?”

陸之淩見他人有點兒傻氣,也不點破告訴他,笑著與他勾肩搭背地說,“見了西南境地的第一美人公主唄。”

梅舒毓嘴角抽了抽,扒拉開他的手,“這也算是收獲?”

陸之淩揚眉,“怎麽不算?”話落,他問,“喂,你覺得這公主如何?這美貌你可欣賞得來?”

梅舒毓認真地想了想說,“太紮眼了!”

陸之淩哈哈大笑,“與我想的一樣,這容貌,刺目得很,反而不如花顏那張臉看著令人舒服。”

梅舒毓誠然地點頭,“可見女子美貌有千萬種,美人也不是都適合觀賞的。”

陸之淩捶了他肩膀一拳,“你小子也還是有眼力的嘛。”

梅舒毓撇嘴,“自然!”

二人說著話,回到了使者行宮。

陸之淩琢磨著他手滑傷了葉香茗之事應該對雲遲說一聲,所以,踏入行宮的門後,便抓了一人問,“太子殿下呢?”

那人立即回話,“回陸世子,太子殿下還在正殿。”

陸之淩放開他,與梅舒毓一起向正殿走去。

雲遲自然收到了陸之淩與葉香茗在街上相遇,陸之淩傷了葉香茗手臂之事,他聽說陸之淩手滑時,眼睛眯了眯,對雲影問,“當真是手滑?”

雲影恭敬地回話,“未曾發現異常,是陸世子自己動的手無疑。”

雲遲捏著半塊勵王軍的虎符道,“陸之淩這是多長時間沒舞刀弄劍了?竟然與人動手還出了手滑之事。”

雲影琢磨地說,“難道是有什麽內情屬下沒發現?”

雲遲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太黑了!”

雲影心神一醒,“殿下,屬下可否去徹查一番?”

雲遲沉默片刻,搖頭,“不必了。”

雲影不再多言,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陸之淩來到之後,見內殿燈火輝煌,小忠子站在門口,見到他,立即說,“陸世子,殿下正在等著您呢。”

陸之淩湊近他,悄聲問,“太子殿下是不是知道我失手傷了南疆公主的事兒了?”

小忠子點點頭,“陸世子,您怎麽能出手傷人呢?”

陸之淩苦下臉,“我也沒料到啊,一時手滑。”

小忠子嘆了口氣說,“幸好那位公主沒追究,您快進去吧。”

陸之淩點頭,回身想拽上梅舒毓,梅舒毓對他擺手,一溜煙地跑去了住處,陸之淩咬了咬牙,想著這小子不仗義,邁進了門檻。

雲遲正站在桌案前,桌案上擺著西南境地的地形圖,聽到動靜,擡頭向陸之淩瞅來,一雙溫涼的眸光深邃,“別告訴本宮你真的手滑傷了葉香茗。”

這先聲奪人實在是有氣勢。

陸之淩覺得若他自小不識得雲遲,那麽如今非得露餡不可,他與他也算是打交道已久,自詡在他面前還是能藏得住點兒事兒,他面色不改,腳步未停地一笑,揉揉手腕說,“還真是手滑了。”

“嗯?”雲遲漆黑的眸子盯著他,“別人手滑,也就罷了,你手滑,本宮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