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栽種桃花,栽種紅豆,為了埋下最深的秘密(第2/3頁)

車子停在樓下,陶夭夭下車沒走兩步,就看到站在不遠處一臉陰霾的男人,正一動不動的面對她。走近才發現他沉郁的目光停在已經走遠的車子後頭,若有所思。

他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的,皺巴巴的襯衣衣角被隨便塞進腰帶中,看上去透著幾分頹敗。下巴上染著淡青色的胡茬,頭發有些亂,幾縷碎發擋住了挺闊的額頭,卻沒遮住眼底的淡灰痕跡。

陶夭夭覺得心口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猛的收緊,便再也沒有松開。只是,腳步卻沒有一絲停頓,只是擦著他的肩膀錯身而過。

手腕,被驀地執住,陶夭夭原本平坦的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起來。

“你昨晚在容斯巖那兒?”江南城突然開口,原本帶著幾分妖嬈的嗓音好像被砂紙打磨過,喑啞粗糲。沒有聽到回答,他了然的呢喃,“我早該想到的。”

陶夭夭感覺腕上不輕不重的力道好像燎原的火焰,從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迅速如電流,觸感,卻火辣辣的疼。

沒有掙脫,只是輕問:“不用上班嗎?”

回答,是幾聲無力的輕笑,多有嘲諷。

陶夭夭眉心更沉。

“怎麽不接我電話?”江南城自顧自的問。

“手機沒電。”

“我剛才打通的時候是用戶忙。”江南城悶悶的冷哼,卻沒有平日裏拆穿她時的得意。

“所以忙得沒電了。”陶夭夭說完,已經甩手向前走。

如果換做從前,這縱然不算是好笑的對話,也定然不會讓她覺得心酸。可是現在,或許,什麽都不算。

江南城沒有再攔她,只是隱隱傳來一句話,“咱們談談。”

陶夭夭假裝沒有聽到,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停下來,沒回頭的說:“如果你是為了要我對葉蓁道歉,那我唯一抱歉的是不可能滿足你的心願。”

“如果你是為了理清我們之間的關系,那就更不必了。”陶夭夭頓了頓,卻未等到江南城開口就繼續說,“反正我們當初在一起也不過是抱著試試的打算,買賣不成仁義在,既然現在出了問題,分開就好。”

“誰說我要分開?”

“那就是前者嘍?”陶夭夭突然回頭,恰好對上背後江南城沉怒的雙眼,嘴角刹那盛開姹紫嫣紅的笑靨,玩世不恭的聳聳肩,“那真是遺憾。”

不動聲色,已經偷換了概念。

陶夭夭看著面前的男人,菲薄的唇因為動怒而緊抿,終究沒再多言。只是他眼中蘊的情緒,卻越發復雜遙遠。

轉身,要離開。江南城的聲音如同滾燙的鉛水,從頭淋到腳,將身體澆築成沉重的金屬柱。

“那樣對葉蓁…是因為我麽?”

“你說呢?”陶夭夭輕笑反問,話音未落,已經擡步直走,逃離了他的回答。

聰明的江南城,你說,是因為什麽?

身體憑空多了許多力氣,鉆進安全通道一級一級的爬台階,似乎每一步,都踩在過去的分分秒秒上,剝繭抽絲,細數累累白骨作紀念。

認識他近二十七年,愛上他不止十七年,大概七天前,和他談了一場以“試試”為前提,以“欺瞞”做積澱的戀愛。

不是說七是她的幸運數字?

陶夭夭擡頭看了眼二十七樓的標識牌,喘著粗氣想,還有一層,她便到家了。

剛一開門,刺鼻的煙草味便撲面而來,桌上的煙灰缸裏,插滿了短小的煙蒂,遠遠看去,好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花心。沙發上,塌陷下去的位置似乎溫度未消。

陶夭夭面無表情的摸了摸迎上來的小三,不顧小家夥委屈又撒嬌的圍著她的褲腿打轉,徑直去開窗。目光卻忍不住瞟向樓下的位置,已經沒人。

她笑,這幾天當中,或許不是沒有愛。友愛?情愛?可是,他給的愛裏,終究少了個寵字。

在半掩著的臥室門口站了好久,還是轉向一旁的書房。

電腦的開機提示音讓陶夭夭有些恍惚,打開命名為“小三”的文件夾,看到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照片。女主角換了許多,清純的,嫵媚的,可是,男主角的笑容卻一如既往的流風倜儻,只是那時的輪廓還透著幾分青春年少。

不一定都是江南城的女朋友,還有隔壁班的班花,在畢業時也被江南城拉著一起留作紀念。畢竟,誰願意拒絕一個帥氣男生的邀請?

所有照片,都是她幫忙拍的,給江南城一份,她自己留了一份。唯有一張照片,江南城是沒有的。

大二時候的舞台劇,依著江南城的性子應該不會參加,可是,因為出演白雪公主的是葉蓁,他便自告奮勇的說自己可以扮演王子。現在看來,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吻醒公主的一幕被刻意設計為用一塊隔板擋住,給觀眾留下無限遐想即可。可是,當時站在後台幫江南城拿衣服的陶夭夭,卻恰好看到了大家都錯過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