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瓶子倒了(第4/5頁)

聲音裏七分佯怒三分笑意,像與人打鬧生氣的小孩子,無憂又無慮。飄過高高的圍墻,被秋風卷上了天。

圍墻外,江玄瑾沉默地站著,聽著裏頭的聲音,似嘲非嘲地笑了笑。

一切準備就緒,懷玉也偽裝妥當,眾人終於出了門,長長的送葬隊伍徑直往西城門而去。

“放心吧。等會到了城門口我就開始哭。”懷玉站在棺材邊對就梧道,“一般來說城門口的人是不攔出殯的,但他萬一要是攔了,你們就該塞錢的塞錢,該說好話的說好話,總能混出去。”

就梧點頭,眾人都不是特別緊張,畢竟這法子很少有人能想到,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然而,到城門口的時候,他們還是被人攔下了。

“官爺行行好。”清弦上前,拿著一包銀子就往人手裏塞,“我家老爺趕著入土呢,你們這一個個地查,要耽誤多少時辰啊。”

掂量兩下那銀子的分量,守門的護衛眼眸一亮,側身就想放人。

“站住。”旁邊走過來一個將領,看他一眼,轉頭對清弦道,“上面有令,出入城門都得盤查。”

守衛一愣,連忙跟扔燙手山芋似的把銀子扔回清弦手裏。

清弦錯愕,回頭看了一眼。

這麽嚴?還以為紫陽君要跟皇帝杠上,紫陽之地的皇令不會太遵行呢。真讓他們盤查,定是要認出幾個畫像上的人的。

懷玉正在假哭,見狀就顫顫巍巍走了上來,嘶啞著嗓子用老頭兒的聲音道:“你們還是不是人呐?我兒子死得這麽慘,你們還要盤查?”

她臉上貼著托腮胡子,臉色蠟黃,彎腰駝背的,真像極了一個老人家。

將領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正想說點什麽,頭頂上就有人嗤笑了一聲。

這聲音熟悉得很,以至於一聽見,李懷玉就渾身一僵。

清弦擡眼,就見高高的城樓之上,江玄瑾負手而立,像是在看遠處的風景。可他這氣勢壓人,擺明是發現了他們,只是沒直說。

走不了了。

懷玉眯眼,有些莫名其妙。不幫她就算了,她自己想辦法。可他反而來攔著是什麽意思?

“今兒這日子似乎不太好。”她扭頭道,“回去再守守靈吧。”

與其被在這兒當場揭穿,不如快些離開。

出殯隊伍調了個頭,開始往回走。然而沒走兩步,背後就有人跟上來,輕輕按住了棺材。

“不是說趕時辰?”江玄瑾臉上滿是譏誚,“本君送你們一程?”

就梧等人下意識地就護在了懷玉身前,懷玉黑了臉:“不必了。”

“怎麽?不下葬了?”目光落在那棺材上,江玄瑾道,“不是該入土為安嗎?”

你才該入土為安!

知道他是故意找茬,李懷玉也懶得偽裝了,站直了身用自己本來的聲音道:“君上不想辦法應付陛下,倒是有空來為難我?”

後頭城門口站著的將領神色疑惑地看了過來。

江玄瑾看他一眼,眼神微暗,也沒空多解釋,只道:“你們若是不出去,那可就得往本君那裏走一趟了。”

還往他那兒走?跟羊入虎口有什麽區別?棺材裏的陸景行都聽不下去了,使勁頂了頂棺材板。

察覺到不對,江玄瑾伸手就將蓋子給摁了個嚴實。

“走不走?”他有些不耐煩。

這是紫陽,他的地盤,他說走,她拒絕有用嗎?李懷玉哼笑,拂了衣袖很是瀟灑地道:“開個路。”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人還想幹什麽。

見隊伍又重新動起來,江玄瑾才朝背後的乘虛道:“城門口那個。”

“明白!”乘虛點頭,與隊伍逆行,回去城門前就朝那將領拱手,“大人,郡守有請。”

紫陽在他的名下,雖然從未來過,但紫陽諸事,每年都是由各地郡守上報給他,再行處置的。故而他一來,這邊城的郡守立馬投誠,並明說了城中有帝王耳目。

李懷玉鬧這一場倒是好。耳目直接就露了形,叫他抓了個正著。

看了看她的側臉,江玄瑾抿唇。這人多半以為是他讓人攔出殯隊伍的,瞧著還有些惱意。

他沒多解釋,誤會了也挺好,他要是說城門口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那她肯定就同陸景行他們一起走了。

紫陽君落腳的地方是郡守府,偌大的院子就給他一個人住。李懷玉進去就扯了臉上的絡腮胡子,再讓就梧他們把陸景行撈出來透透氣。

“君上想做什麽?”李懷玉開門見山地問。

江玄瑾道:“各位在邊城多歇一段時間也無妨。”

“歇?”懷玉看他一眼,“京都傳來的消息您沒收到?”

皇帝真跟他杠起來,這邊城是可以歇的地方嗎?

伸手倒了一盞茶,江玄瑾曼聲道:“不必擔心。”

誰擔心他啊?都在擔心自己的小命好不好?懷玉還想再說,可看看他背後,她突然覺得不太對:“禦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