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侍女風吟（第2/2頁）

宇文淵暗暗留意，只覺眼都看花了。

他上次來此，是一年前。

在這一年之內，少了一些面孔，又多了一些面孔。也不知佚王的隱秘，是否在這之中？

輕歌曼舞不停。

侍女已換了好幾撥兒。

宇文淵起身更衣，當穿過花園時，他看見一個背影，正在那裏摘花。

“風吟？”他走過去，叫出個名字。

背影回過頭，果然是風吟。

“見過洛王殿下。”她盈盈施禮，笑了，“殿下竟還記得我？”

“當然。”他也笑了，悠悠說，“在皇叔這裏，隨時迎新送舊，像風吟姑娘這樣的，可謂元老了，能不記得？”

風吟眨眨眼，嫣然道：“殿下如此說，我就當是褒獎了。”

“當之無愧。”宇文淵一笑，隨意地說，“姑娘在此這麽久，想必是最受寵的。”

“不是。”

風吟輕笑搖頭，回答令他意外：“我從沒有最受寵。由始至終，都沒有過。”

他一愕。

“怎麽？難道最受寵的，反而待不久麽？”他問。

風吟看著他，忽然笑了。

她笑得很神秘，也很微妙：“殿下，天道循環，盛極必衰。人一旦寵極，就會忘形，自招其辱。不是只有讀書聖人，才懂篤行中庸之道。要做個好侍女，也一樣如此呢。”

她沖他眨眨眼，笑得有一絲調皮。

宇文淵不由吃驚。

好一個侍女！這樣聰慧，這樣明悟，難道會是她？

這個念頭剛起，風吟接下來幾句話，卻轉移了他的注意。

“若說寵極，這三年來，我頭次見到一個。”她幽幽道。

“誰？”

“一個新來的侍女，她一來就住‘夫人館’。”

夫人館。

他知道那個說法，明白是何含義。

“可是……”風吟忽然頓了頓，像在遲疑，“……似乎，又不太像。”

他聽迷糊了，問：“不像什麽？”

“不像……被寵過。”她咬著唇，小聲說。

宇文淵了悟。

“你怎麽知道？”他好笑。莫非這個秉持中庸的元老，居然去偷窺麽？

“我看出來的。第二天，從佚王殿下的臉上，看出來的。”風吟說。

“這也能看出來？”

“能，我能。”她點點頭，眼神認真，“我在這裏三年，一直服侍殿下。不管是誰得寵，誰失寵，我一直都在殿下身邊。殿下寵了誰，我看得出；殿下厭了誰，我看得出。也許是一個眼神，也許是一個微笑，說來不足為憑，但我就是知道，而且從沒錯過。”

她的話音輕緩，語氣卻篤定。

宇文淵看著她，笑了：“既然不寵她，皇叔何必去呢？”

“不知道。”她搖搖頭，輕聲嘆息，“這一次，我也不知道了。”

她的神情很迷茫，很失落，好像不知所措。

早就看慣這一切，熟知這一切，她一直以為，她很懂殿下的心。

可如今忽然變了。

來了一個人，就改變了一切，她似乎一下什麽都不懂了。

她不懂，宇文淵卻懂了。

他輕拍了拍她，安慰道：“你放心，這件事很快會結束的。”說完，他隨口一問：“那個侍女叫什麽名字？”

“青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