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波起(2)

鳴鶯口齒伶俐,三下兩下,便說得通透清晰。歐陽箬含了淡淡的笑,喝著宛蕙為她熬的紅棗人參雞湯。待她說完,歐陽箬點了點頭,贊道:“鳴鶯越發機靈了,這些事這麽快就打聽到了,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鳴鶯想來不習慣被歐陽箬稱贊,羞澀地道:“夫人叫奴婢去打聽,奴婢怎麽的也要打聽清楚才是。”

歐陽箬見她依然是小孩子心性,微笑道:“你也別動作太大了,讓人疑了心。”

鳴鶯卻滿不在乎:“夫人放心吧,奴婢很小心了。話都是套出來的。可不是直腸子一股腦地去問出來的。”

歐陽箬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金鐲子,鐲子並不厚沉,但是鏤花做得精巧,就要給她戴上:“前些日看你手腕空空,就尋思著給你一個。這次你做得好,就當賞給你了。”說著笑盈盈地要給她戴上。

鳴鶯卻扭了身,撅了嘴道:“夫人也太見外了,鳴鶯這條命是夫人給的,要是做點事都要賞,那奴婢也太沒良心了。夫人到底是拿奴婢當外人呢!”

歐陽箬見她說得重,忙拉了拉她道:“什麽外人內人,你是一路跟著我到這府中,如何能拿你當外人,若當你是外人,怎麽會叫你去做這些事。”

宛蕙笑道:“夫人哪裏是這意思,夫人身子還沒好全呢,不許這般急著夫人。”

鳴鶯聞言才笑著接過鐲子,又似乎不太情願。歐陽箬抿嘴一笑,劈手奪了過去:“算了,既然你覺得打賞太委屈了你就不賞你了。幫你存著,等哪天你嫁人了,我再一並給你做嫁妝。”

鳴鶯一聽又羞又急,拿了鐲子捂著臉跑了出去。

歐陽箬看著她的身影消失,笑道:“這丫頭臉皮這般薄。遲早都要嫁人的,害什麽臊。”說完見德軒立在門邊,嗔道:“進來吧。”

宛蕙見德軒立在一邊,知道他有事要稟,於是收拾一番,退下了。歐陽箬步下矮炕,手搭上德軒的手臂往外走去。

因侯爺打了勝仗回了楚國,府中千頭萬緒,恭賀拜訪的、求官的、求名的……絡繹不絕,府中的人手就不夠了。李靖才負責的是楚霍天的衣食住行,還要安排幾位先生的事務,幾天下來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於是他便在府中尋幾位機靈的內侍跟在他身邊打些雜事。德軒相貌俊美,卻不流於輕浮,做事妥帖,李靖才便向歐陽箬要了他過去幫忙,只是一日三頓的藥,德軒依然回來煎煮,煞是盡心。雖然德軒做的只是一些小事,但是比起西邊內眷丫鬟,侯爺處的消息更加靈通。

德軒扶著歐陽箬往閣子後邊走去。

靜雲閣雖小,但是後邊也有個小小的花園,精致小巧,甚至還有個小涼亭,有點江南水鄉常見園子的味道。歐陽箬自那次在府中花園碰到徐氏後就很少出門,悶了就到後邊散散,伺弄花草。雖然只偏居一隅,但是眼不見那群女人,自然心情更好些。後院清凈無人,有些話說起來也能放心些。

“回夫人,東邊都是些先生。奴婢看了,有位趙先生似乎很重要。侯爺回府這幾天日日都傳趙先生過去,奴婢伺候茶水時經常看到他們關起房門深談。”德軒扶著歐陽箬坐在亭子內,細想了下,才慢慢道。

“還有好幾位先生看來也不簡單,林先生性子最是直爽,還誇奴婢的茶煮得好。依奴婢看來,那些先生個個都有些真本事的,只是侯爺……”他頓了頓。

歐陽箬聽得他提起楚霍天,長長如鴉翼的睫毛顫了顫,擡起眼來,見德軒欲言又止,遂道:“說吧,現在沒別的人。”

德軒略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六角涼亭建得地勢高些,一望便能看到下方情形,確定四周無人了,他才輕聲道:“奴婢竊以為侯爺最近情況不太妙,看幾位先生神色肅然,想是朝廷之上有人針對侯爺……”

歐陽箬心中一動,止住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慢慢走著,岔開話題道:“侯爺最近夜裏歇在哪裏?”

德軒低了眉道:“除了第一晚歇在王妃那邊外,聽人說都歇在了書房中。幾位夫人都沒去過夜。”

歐陽箬點點頭,忽然微微冷然一笑:“難怪徐氏滿肚子的火氣,原來是惱侯爺沒去看她。”

德軒眼中閃過滿滿的厭惡:“徐夫人想來也只會把氣撒在夫人身上,別的看她也沒什麽本事。”

歐陽箬看著一園的春光,點點頭道:“以後少招惹她就行了,不過你能跟在李靖才身邊也是好事,他這個人不簡單,我看侯爺十分倚重他。想來不少事都交給他去打點了。你跟著他要記住四個字:謹言慎行。不該問的別問,他交代的事情就好好做。以後你會知道好處的。”

德軒忙答應了。

二人正說著,忽然宛蕙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到了亭子下擡頭道:“夫人,柳夫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