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夜濃(1)

一眾人猛地一驚,回過頭去。只見歐陽箬鬢發微亂,身披一件月牙白暗紋羅衣,正立在門前,面含薄怒地看著她們。歐陽箬身居高位日久,什麽陣勢沒有見過,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凜然的氣勢。那幾個與宛噅爭吵的嬤嬤丫鬟都不由閉了嘴,不自然地低了頭。

歐陽箬由鳴鶯扶著走了過去,冷冷道:“是什麽事情,讓幾位嬤嬤這般為難?”

那眾人聽得她問話,只得站出一位嬤嬤道:“回七夫人,是徐夫人失了個玉佩。”

歐陽箬冷冷一哼:“失了東西就是這般找法麽?你家夫人沒有教你們規矩是不是?這般喧嘩吵鬧,難道就是吵給外人聽是我們靜雲閣偷了你家夫人的東西?”

那嬤嬤見她動了真怒,忙跪下道:“回七夫人,奴婢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不查一查回去徐夫人要是知道的話,奴婢也是逃不了責罰。夫人也知道我家夫人規矩嚴得很呢。”說著面露苦色,想是想起徐氏的厲害之處,心中害怕不已。

“查,怎麽查?難道我們夫人的寢室也讓你們翻一翻,天下沒有這般道理的。”鳴鶯按耐不住,出聲道。

那嬤嬤也為難了,只得小聲道:“回七夫人,前幾個院子奴婢們都找過了,夫人的院子要是不找的話,奴婢不好回話呢。”

歐陽箬面色冷然,只冷冷盯著她,凜冽的眼光直把她盯得渾身直冒冷汗。她正欲說話,忽然院門口來了幾人,歐陽箬擡頭看去。

卻見柳氏滿面關切地迎面走來:“歐陽妹妹,怎麽回事?我聽得下人說這邊吵鬧,就過來看看。”

歐陽箬含了怒意指著地上的嬤嬤,雪白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柳姐姐來得正好,這嬤嬤說徐夫人的東西丟了正要進來搜一搜呢。”

柳氏扶著丫鬟走過來,聞言微微吃驚:“什麽,徐妹妹丟了東西?是什麽東西要這般大肆查找?”

那嬤嬤只苦了臉道:“柳夫人,奴婢們也是奉命行事。我家夫人說了,那玉佩是侯爺幾年前迎她過門時候下的聘禮,珍貴得很,夫人這幾年日日戴在身邊,夫人還說,沒了那玉就等於沒了她的命。如今夫人發了怒了,說在侯府中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柳氏一聽沉吟半晌:“這玉佩既然這般重要又是日日戴在身邊的,怎麽說沒就沒有了呢。想是徐妹妹去了哪個園子落下的這也有可能呢。這徐妹妹也太大驚小怪了。”

那嬤嬤嘆了氣又道:“柳夫人不知道,都找了。要是我家夫人去過的園子、亭子,都找過了,連根針也沒有,所以我家夫人才發了狠要各個園子查一查呢。”

柳氏一聽也變了臉色:“怎麽的,難道我的院子也要查麽?”

那嬤嬤面色一白,咬了咬牙回道:“是。我家夫人是這般吩咐的。”

柳氏還未說話,歐陽箬卻扶了她道:“柳姐姐別生氣了,跟她們何必一般見識,我們且進去喝點茶。”說著,回過頭去對那嬤嬤道,“回去跟你家夫人說,想要搜我這靜雲閣她親自過來說,打狗還看主人呢,你們方才的無禮我就不計較了,去請你們家夫人過來說話,到時候想怎麽搜我就讓徐姐姐怎麽搜。”

歐陽箬說完,扶著柳氏進了門,撩開簾子的時候回頭略略一看,但見那嬤嬤咬咬牙,滿面不忿地從地上起身,一瘸一拐地出了門。歐陽箬在心中冷冷一笑,戲已開鑼,就得主生旦凈末醜一起登場才行,要鬧就該鬧大點。

柳氏粉面上怒氣沖天,頭上的碧玉簪搔頭顫了幾顫,幾乎要落了下來。她恨恨道:“那個死婆子竟然如此大膽,還想搜我們的院子。等過了這事,我非要把她攆出府去,真是反了天去了。”

歐陽箬這時倒面上平靜了,回頭對宛蕙一使眼色道:“還不快去端好茶來給柳夫人。”宛蕙忙點頭應了,拉了鳴鶯下去。

歐陽箬見她們二人走了,才轉了頭對柳氏道:“如鈺姐姐,這裏沒外人。你說說看,這徐姐姐怎麽能這般對我呢。這我才在府中住不到兩個月余呢。就算是我下人手腳不幹凈,怎麽也不該說要搜我的屋子呢。”說到最後眼眶便紅了,一雙大眼霧氣迷朦,還未來得及梳理的長發披散在兩肩,更是顯得身若扶柳,楚楚動人。

柳氏見她如此,忙勸慰道:“好妹妹,別難過了,這徐妹妹也太不懂事了,如果她這次做得過分了,我們就請王妃為我們主持公道。讓她也知道知道什麽是侯府的規矩。”

歐陽箬委屈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宛蕙奉了茶進來,無人注意之時,對她輕輕搖了搖頭。歐陽箬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喝著茶,一時也無話。

過了小半個時辰,門口又傳來一陣人聲,當先就聽到徐氏尖聲尖氣的聲音:“真是得罪了,我徐凝霜這回可是要做回大大的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