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洞(第2/3頁)

一炷香時間過去。

這心越跳越快是想怎樣!

我郁卒的別過頭,他身子極沉,這般靠在我懷裏,濕過的烏發有種淡淡的香氣,混著著清冽的男子氣息,莫名的讓我手臂發軟,連帶著臉也愈發燙了。

沒出息啊金百萬!抱自己的夫君心虛個甚!就算曲徵醒了能怎樣,照樣應該感激你偉岸的胸懷為他驅寒送暖,雖然你的本意是想占便宜……啊不對,本意是想報答他跳下瀑布救了你的這番恩情……

我胡思亂想一番,意識便漸漸的模糊了,周身酸痛疲憊統統襲來,一夜無夢。

再睜眼的時候,火堆已熄了,只余零丁的火星。曲徵仍是沒有醒,我摸著他周身冰冷,便想再填些柴,可是一個姿勢維持了一晚上,手臂和雙腿都已麻木得失去知覺,只好等緩過了再動彈。

安頓好曲徵,外面天蒙蒙亮,我穿好外衫,出去轉了一轉,也不敢走得太遠。只灌了水袋,采了些草藥和野果,這些事做起來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仿佛我過去經常在野外露宿,是以竟很是熟練。

啃了兩個果子有了力氣,我替曲徵的傷口敷了藥,大約是動作大了些觸了傷口,曲徵眉頭一蹙,烏黑的眼便睜了,直直向我看來。

彼時我一手抓著他的褻衣,一手摸在他腰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我就是看看。”

……

“是看傷口看傷口!”我滿臉通紅:“不是看別的……”

曲徵彎了彎嘴角,只說了一個字:“水。”

我趕忙拿過水袋,扶他坐起一點,擰開蓋子遞了過去。

曲徵菱唇微啟,我直勾勾的瞧了半晌,忽然想到慕秋的那些艷本,一般男子重傷無力之時,女子半推半就,最後都是用……用嘴喂水的噢!

我的眼神立時晶亮熱情起來,只盼他舉不起水袋。

然這貨不是別人,曲徵順利喝完了水,竟還有力氣撐著身體坐起身來,我失望的蹲在一邊,拄著腦袋看他。

曲徵環顧了四下,目光又掃過我散亂的頭發和衣衫,我不自然的捋了捋,便怕他向我道謝,說起來,還是他救我這番恩情大得多了,於此時再計較這些,便顯得生分了。

他頓了頓,聲音沉沉道:“禦非可還活著?”

我心裏咯噔一下,早把這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便撓頭訕笑道:“這個……我只顧著你……便忘記了。”

曲徵淡淡一笑,像是在回應,又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曖昧,我的心又亂蹦跳起來,難得他一副蒼白容色,笑起來仍然如同杏花微雨,很是勾人。

“百萬,你過來。”

這這這忽然叫我過去,難道被我這番體貼入微的照顧打動了?繼而發現了我可靠賢惠善良美麗等深藏不露的美好長處……

我紅著臉垂著頭,應了一聲,磨蹭半天才到他身畔,小聲道:“過來了。”

“再過來一些。”

我偷看了他一眼,正對上烏黑幽深的目光,登時心中大大蹦了幾蹦,各種扭捏的湊近他身畔。

曲徵執過我的手,平平攤了開,伸出修長的手指畫了一個奇特的圖案,像是朵花,又好像甚麽都不是。他低聲道:“你去那河邊,用濕柴點起黑煙,再尋個平整的石頭,用炭灰畫這個圖案,記住了麽?

……

畫個畫兒而已,搞得像在調戲我一般是想怎樣。

我不免有些失望,但察覺他話中嚴肅,便仔細記憶了一遍,點了點頭。

曲徵沉道:“事不宜遲,這便去罷。”

我聽話的走到洞口,想了想又轉過身來,還未張口,便見他彎起嘴角:“我一個人不會有事,你也小心些。”

……果然,就算受了傷,他仍是轉轉眼珠子就能猜中別人心思的曲狐狸,不需我操心。

於是我復又來到河邊,山風凜冽,我沒了褻衣袖子,風直往袖口中鉆,凍得我瑟瑟發抖。便趕緊升了火,多添了些濕柴,待風小了一些,終於匯成一道淡淡的黑煙,也不知曲徵是要給誰信號,那瀑布頂端地勢奇特,想要到這裏只有跳下來,指望桃源谷的人過來是不可能的,況且我便算再遲鈍,也發覺了其中蹊蹺,莫說俞兮,只那禦臨風就很有些詭異。

我挑了塊平平的鵝卵石,用炭灰細細畫了圖案,放在那火堆旁邊,剛想抽身離去,便遠遠瞧見河中飄來一個東西,很有些眼熟,近了才發現那好像是……一個人。

禦非面部朝下泡在水中,裸/露在外的皮膚已浮腫泛青,斷斷不可能活著了。那河底遍布暗石和碎塊,若不是曲徵相救,我必然毫無懸念的歸位了。看這樣子他大約是不巧落在了暗石上,我心中陡然生出一種悲戚,叱咤江湖多少年的老前輩,那般疼愛兒子的父親,可曾想過這樣離開人世?甚至極有可能死在至親手裏……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忽然墜下,我嘆了口氣,蹚水將他拉上岸來,挖了一個坑,將他埋了,磕了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