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瀑布

滿室皆默然。

我震驚的盯著那泛黃的書頁,上面是一種古老的字體,完全看不懂是是甚內容。這便是真正的璞元真經?我不禁去瞧曲徵,卻見他斂了眉目毫無異色,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

烏玨忍不住道:“這……這果真是璞元真經?”

“四年前,上任血月叛逃九重幽,曾在此密道處落了這張殘頁。”禦臨風緩緩道:“這殘頁滿是古字,無頭無尾,怎知是甚內容?”

俞兮狀似無意的瞧了我一眼,輕道:“可數日前亦有傳言——”

“當時我桃源谷自顧不暇,只盼離璞元真經越遠越好,怎有心思去趟這趟渾水?”禦臨風凝眉道:“且我與金氏鏢局結親在前,只盼金姑娘引了那賊人的注意,方可獨善其身。”

“金氏鏢局亦是為人暗害,否則小小的一只鏢,怎會次日便漏了消息。”白妗妗立時接口。俞兮忽道:“金姑娘,那璞元真經上的字,可如這殘頁一般?”

我被點了名,先是怔了怔,隨後便是一陣心虛。那經是假的,字當然也不一樣。然眼下除了曲徵,其他人等,甚至連禦非也定定將我望著,想來這東西害了桃源谷,他亦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璞元真經。

“這……呃,金氏鏢局的規矩,不可擅自翻看金主物事。”

我面不改色的扯了謊,剛剛在心中籲了口氣,便聽俞兮繼續道:“這還不簡單麽,拿出來瞧瞧便知。”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縫在衣裳裏的假經,神色頗有些驚慌,還未想好對策,曲徵淡淡一笑:“既得真經,又怎會隨身攜帶。百萬一時尋不到那青松客,我亦不敢妄自翻閱,便托本門弟子帶回瞿門請師父定奪了。”

……

他目光沉澈,將一件根本從未發生的事情說得有條有理,不但擡了瞿簡這尊大佛出來,還順帶自圓其說堵了他人的嘴。

我無限**的瞧著曲徵,不愧是曲狐狸,這,這才是扯謊的最高境界!

既是他這般說了,其余四人也沒有懷疑,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禦非沉默半晌,終於微微一聲嘆息,蒼涼道:“禦某縱橫江湖數十載,若是二十五年前,就算敵不過九重幽宮,桃源谷又有何懼?!”

這言語間,依稀可見禦非當年英姿勃發的模樣,可惜英雄末路,美人遲暮,如今英雄遲暮亦顯得有些悲哀了。

他頓了頓,面色愈發淒然:“烏兄弟,是我對不住你夫婦。”

你最對不起的是慕秋好不好?!我憤怒的張了嘴,還未出聲便被曲徵攔了,只得瞪了他一眼扭過了頭。

“禦兄,你糊塗啊!”烏玨嘆道:“難道以你我這數十年的交情,我會眼睜睜瞧著你被魔教加害麽?”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禦非話鋒一轉激動道:“便是因為我知你夫妻二人乃是真的俠義心腸,不會貪圖璞元真經,才敢這般作為。區區一個血月,禦某與她拼命便是,何必如此窩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只有風兒啊。他自小患了惡疾,雖功夫不弱,只是十天半月便要發作,年初才剛好了些……烏兄弟,你與白女俠性子剛硬,只怕不肯與我退進密道,其實在水中下藥之時我已計劃好退路,若……若我有個甚麽不測,只盼烏兄弟能代為兄照看他,就算在九泉之下我也,也……”

禦非聲音哽咽,便說不下去了。禦臨風雖是一路面無表情,到了此時也不免有些動容。我先前對禦非的那點惱怒之情,忽地便去了大半,只是發自心底的艷羨起禦臨風來。有家,有娘,還有個如此為他傾盡所有甚至不擇手段的爹爹,這般溫暖,就算要我豁出一切去換我亦是願意的。

白妗妗到底是女人,心腸極軟,便勸慰道:“禦兄不必如此,只要令郎今後待小徒親厚愛護,此前之事一筆勾銷,我夫妻二人定護禦少主周全。”

言畢於此,真相已白,七人商議了一番,其他均為次要,先尋到瀑布出口避開血月再做打算。當下禦臨風在前,烏玨墊後,幾人腳下加急,匆匆向主道深處而去。

一路無話,雖我很想質問俞兮為何害我,然此時卻還不是時候。一來我沒有證據,她亦不會承認;二來俞家現下已是桃源谷的強力後援,禦家父子必不會為了我得罪她的。思前想後,我只好緊緊隨著曲徵身畔,以防俞兮再下黑手。

這密道兩畔火把甚多,是以除卻禦非,我們六人手中都有了光亮。石室一個穿過一個,很是寬敞,此時有了火把我才瞧見,這些石室四壁都有很多古玩字畫,大約價值不菲,仿佛大把的銀票擺在那裏在卻帶不走一般,讓我十分的肉疼。

又走了許久,主道終於到了盡頭,那是一間異常寬闊的石室,不同於以往石室的繁華,這間石室內幾乎甚麽都沒有,除卻我們進來的地方,其余三面墻壁各有一洞一模一樣的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