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晉江vip(第2/4頁)

倒是阿霧在考慮,要不要將王姨娘在大老爺那裏的事情一並揭發出來,鬧個一府三兄弟共享一妾的沒臉事情,最好能提前分家。可這件事畢竟把握不大,阿霧還舍不得這步棋,因此忍了一忍。

況且此時,榮三爺的官運正火,隆慶帝將他充作經筵講官,雖不是日日進講,但每月總有一睹聖顏,聆聽聖訓之時,隨侍帝王身側,機會就多了許多。

過得兩月,江蘇學政在役上病歿,此職出缺,隆慶帝又特旨簡拔,榮三爺升正四品詹士府少詹士,出任江蘇學政一職。

大夏朝的學政一職,多從翰林、詹、科、道等衙門指派,不設具體品級,原先由什麽官職充任,依然是什麽品級,卸職後又回歸原先的職位。而隆慶帝特特地將榮三爺擢為正四品,這就是為他到地方上同巡撫、知府等官員往來著想了。這是恩典,也是聖眷隆的象征。

而自古江南就是文氣薈萃之地,兩榜進士裏一半都是江南學子,能外放江蘇學政,那就是今後江蘇舉子的座師,更同未來許許多多的進士都牽扯上了關系,不提別的,單是這關系網就已經極其珍貴。

而素來清貧的翰林心心念念所盼的就是外放差使,國子監、詹士府都是沒油水的衙門,盼的也是外放。外放差使,差分三等。次一等是主考,即各省鄉試主考,一趟差使下來,好歹也有數千金可得,都是官場例規,不是強拿惡要。

而最優的差使就是榮三爺即將赴任的學差,即學政,主管一省之教育科舉。學差三年滿,大省分可余三四萬金,小亦不下萬余金。

這旨意一下來,便是如今已經練得七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本事的榮三爺也忍不住興奮地搓了搓手。他缺錢,這一趟下來今後在京裏活動的銀錢就有了。

可眼前卻有一道過不去的難關,愁得榮三爺白發早生。崔氏見他如此,心下暗自納罕,實在是以崔氏所見,日子真是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因為不僅榮三爺得去江蘇,崔氏自己同阿霧也可一並隨榮三爺赴任,這是安國公的意思,雖然氣得老太太一天沒吃飯,安國公依然不改初衷。

只因榮三爺眼看就要龍擡頭,安國公不似老太太,婦人之見,他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國公府的未來只怕還得指靠在這庶子的肩上,如今自己兒子雖不說籠絡,但也不能再視而不見,屈而不伸。

榮三爺在安國公跟前委婉地表示過,意思是“兒子此去幾年,身邊也沒個人照看,木姨娘又是個木呆呆的性子,還是想要崔氏跟去服侍,何況阿霧也大了,自己也想抽空親自撫養,今後出嫁也要為國公府賺個賢名。”

安國公也不是不知老妻對三房的意見。如今老三高升,崔氏和阿霧被她拿捏在手裏還不知要怎麽折騰,萬一今後將父子、母子、兄弟的情分折騰得薄了,反而不美。

所以,安國公發話,讓崔氏和阿霧都去江蘇。

“遇上什麽煩心事了,我看你這兩日都愁眉不展的?”崔氏將頭輕輕靠在榮三爺的肩頭,一手輕撫著他的胸口。

榮三爺道:“咱們手頭還有多少錢?”

崔氏不解地擡頭看了看榮三爺。

榮三爺知道崔氏不懂,可如今她也要跟著自己去赴任,總不能讓她再這樣一頭霧水下去,因此道:“這京官外放,按例都要給各部衙門送上別敬。這兩日我去打聽過了,我這樣的差使外放,內閣閣員那兒,每人至少要兩百金,六部尚書要一百金,譬如吏部、禮部都格外要敬送,還有侍郎、都禦使等要五十金,年誼世好一個都不能少,我粗粗算了一下,怎麽也要五千金才夠敷衍。”

“什麽,要這麽多!”崔氏驚訝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就不能少送點兒嗎?”

“官場陋弊,如何能除。”榮三爺雙手枕到頭後,仰面癱倒,也是無奈。

“我這兒只有幾十兩銀子了,這兩年我病著,費了不少銀錢。”崔氏感到很內疚,“鋪子裏的事情,多虧有阿霧幫我料理,也虧得她小小年紀就這樣懂事,我,我對不起她……”說著說著,崔氏就哭了起來。

榮三爺坐起身摟了崔氏到懷裏,“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會想辦法的,父親那裏總要資助一些的。”

其實榮三爺這是騙了崔氏,安國公那裏早已經資助了榮三爺,也不過才兩千兩銀子,還有三千兩的缺口,榮三爺這才向崔氏開口的,其實他問之前,早就料到了結果的,這兩年她們母女在府裏能敷衍生活已經是令人生慰了,哪裏敢有它求。榮三爺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隨便問問的。

“趕明兒,我問問阿霧,鋪子裏估計還能湊出一、兩百兩來,實在不行,就把鋪子盤了吧。”崔氏低聲道,為著榮三爺她是巴心巴肝地,什麽都肯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