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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雪光緞因著今年貴妃娘娘在中秋宴上穿了一回,艷驚四座,京城所有的貴婦、貴女都開始效仿,但是雪光緞南邊兒每年的產量都是個定數兒,若非上年姑娘早有吩咐,我們也趕不上這趟大潮,價格翻了五、六倍都不止,著實賺了一把。”就是柳京娘這樣的人,臉上也帶了絲激動的喜色。

阿霧點點頭。至於她記得這雪光緞的事情,實則是隆慶二十六年秋的宮中中秋宴她也參加了,至今對向貴妃那一襲雪光緞的衣服還記憶猶新。三十幾歲的女人,穿起來靚麗得仿佛二十出頭,連阿霧也不得不贊向貴妃是個很會穿衣打扮的人。

這京城裏什麽布匹好賣,全看貴人們穿什麽。

不過阿霧對這些人穿什麽還真記不得太清,若不是機緣巧合,那一年她去了宴會,又偏偏有些記憶,也趕不上這一趟雪光緞的潮。真是老天照應,合該她大賺一筆。

阿霧看了看柳京娘送上來的銀票和賬本。好家夥,連阿霧都吃了一驚,足足四千兩銀子。雖說四千兩對阿霧來說也稱不上太多,但是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筆的銀錢。

阿霧留下了賬本,待日後細看。卻沒收裝銀子的匣子,反推給柳京娘。“這些拿去做本錢吧,我們這邊也如今也不缺使喚的銀子。”錢生錢才是大道理。

柳京娘也不推辭,“有了這筆銀子,咱們的鋪子就更能好好發展了。”

阿霧點點頭,早在夏天的時候,阿霧就分了一成的受益給柳京娘母子,又分了半成給彭奶娘,將兩個人籠絡得鐵牢似的,都巴心巴肝地幫襯著。

柳京娘經營鋪子,彭奶娘則管教繡娘。

翻過年,阿霧就得了柳京娘的消息,說是在京城最繁華的長安門大街上置了個鋪子。如今不僅賣崔繡成品,還賣各色布匹。有些是柳京娘在京城附近的小作坊自己去尋的新鮮布料,那些作坊本金小,開不了大店,隨意買賣些,如今柳京娘收了來,又簽了契約,形成獨家買賣,也成了“璀記”的一大特色。

璀記,是阿霧琢磨出來的名字。璀字算是崔繡中崔字的諧音,而璀璨則是崔繡的特色。顏色光亮璀璨,耀眼奪目。

且不說柳京娘將鋪子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事情。

翻了年到了隆慶二十七年季春,安國公府的三房傳出了極大的好消息。

榮三老爺回來了。

這消息一出,崔氏的病就好了大半,半刻都等不得,讓阿霧扶了她去院子外頭等著,榮三爺先去給安國公和老太太磕了頭,敘了敘話,這才回的三房的院子。

崔氏一見到離家兩年剛剛歸來的榮三爺,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雙手顫巍巍地同榮三爺的手交握在一起,兩個人無語凝噎,淚眼相對。

阿霧見著榮三爺的時候,雙眼也模糊了起來,雖然她知道榮三爺一定能平安歸來,可到底得見著他活生生的在眼前,這才能放得下心。

“爹爹。”阿霧叫了聲,淚珠子就滾落了下來。

榮三爺再也忍不住淚水,兩臂擁住妻女,三個人都熱淚盈眶,不能自己。

待感情平復,三人這才坐了說話,榮三爺開始有聲有色地講起外洋的風土人情來。

阿霧看著榮三爺,只覺得他風度儀態都大有改變,比之過往如玉開光一般,風華燦然。榮三爺如今蓄起了長須,他本就長得一副好容貌,骨子裏書卷氣配上五綹美髯,更添了儒雅飄逸。加之這兩年經歷了汪洋大海,見識了外洋風物,眼界大開,眼睛裏添了一種飽經世事的成熟和可成大事的睿智。

連阿霧看了都暗叫了個“好”字。如今榮三爺氣運開了,瞧著就似乎要鵬程大舉的樣。氣度、模樣都當稱得上“榮三老爺”了。

果不其然,榮三老爺一回來,在廟堂對答,迎了聖意,簡在帝心,特旨拔擢,由原先的從六品翰林院修撰升了從五品的詹士府左春坊左諭德。

詹士府是太子宮所屬官署,當朝不設太子,詹士府實成空名,左右春坊的官職沒有實職,實際成為翰林院編修、檢討等開坊升轉之所,開坊就意味著皇帝要用人的意思。

還不到三個月,榮吉昌就被特旨簡為從四品國子監祭酒。

榮三老爺出使外洋回來後,真可謂是官符如火,短短幾月就連升了四級,至從四品,可別小看了這從四品,再上兩級可就是三品大員了。

在大夏朝,三品以上的官員可稱大員,在京才可坐四台大轎,進可拜相,出可封疆,乃是官場上的一道分水嶺。

榮三爺的從四品如此說來,已經算是三品預備官員了,只要不出大錯,哪怕是按資排輩,遲早也能升至三品大員,前途一片光明。

再說回榮三老爺回府後,崔氏將府裏這兩年的大小事情都說給了他聽,自然少不了王姨娘同二老爺有了苟且,又私逃出府的那一段。榮三爺聽了倒沒多大感觸,雖則男人對頭上戴了頂綠帽子的事情通常都不能容忍且要勃然大怒,可這事畢竟發生在榮三爺出使外洋之後,當時事發時他沒有在場,如今說起來,感受也就不深了。